生命太宝贵了,孩子的生命又太纯净了,即使是上过战场的男人,也无法面对如此纯真的生命。
“抱歉……先生……太疼了……”那是,那个孩子躺在草地上,留给他最后的话语。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记忆,是疼痛,那令安德烈觉得这个世界对他是那么的残忍。
“婶婶,他没死!他还没变冷!”被救回来的小女孩儿哭泣着喊道,不能相信这一切。她挣扎着,想要再次去触摸男孩儿的脸颊,却被阿布拉沙的母亲用力的推开,现在,没人会指责这位母亲的心狠和迁怒,因为她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儿子。
“狄安娜,狄安娜。”海伦走过去,将小女孩儿抱在怀里,眼泪浸湿在她的领口,在布料上,深深地晕染开啦。
孩子的哭泣声能有多大?海伦第一次听见,像是山风或者海啸,悲痛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不仅仅只是失去一个伙伴,这一份歉疚,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忘记,即使阿布拉沙之所以牺牲自己去救狄安娜的心意并不是让她觉得歉疚。
狼已经被杀死了,尼古拉用猎枪结束了它的生命。
狼是没有良知的,或者它有,可若你是一个猎人,那你就只能当作它没有。因为人有时候会忘记自己拥有一把猎枪,而狼不会忘记自己拥有利爪和尖牙。
这张狼皮是安德烈亲自处理的,他把狼皮赠送给了男孩儿阿布拉沙,陪着他一同下葬。
下葬的那一天,飘着细雨,仿佛连天空都在悲悯,所有的人都哭过了,除了安德烈,这个冷静的男人嘴唇紧抿着,站立的时候像一尊雕像。
雨越来越大,当安德烈离开后,在前院里看到了那个金发的姑娘,她看到自己的时候,仿佛是已经等了太久的时间,甚至不顾大雨,直接走了出来。
“是我的错吗?”她的嘴唇颤抖着,金发被雨水打湿,狼狈的贴在两颊上。
“我自以为是的善意,我的愚蠢,我同情它,而它却杀死了一个孩子。”
“您要从我这里听到什么?”男人低头看着她,那海蓝色的眼眸里,有着两个小小的倒影。
☆、第章
“听我安慰您,不,不是您的错,还是说,听我冷酷的指责您,是的,就是您的错?”
女孩儿抬起双手掩住脸颊,她无助的蹲在地上,哭泣着,她忍受不了生命的逝去,更何况,那讽刺一般的揭示了她的软弱和愚蠢。
雨下着,男人似乎叹了一口气,将防水的大衣披在女孩儿的身上,低声说:“进去吧,至少,活着的人别再糟践自己了。”
那一天,雨下了很久,几乎要淹没整个世界一样。但过了一个晚上之后,一切似乎又恢复好了。大自然不会那么狂暴的随意毁坏什么,它也许来的时候很可怕,但离开的时候也能静悄悄的。但同样的,它也许来的时候很平静,离去的时候也能掀翻整座森林。
伊波利特整个晚上都在守候着自己的妹妹,他知道海伦的歉疚心里有多大。
“您去休息吧,库拉金公爵,这里我能照顾好。”阿尼西亚眼圈还有些泛红,但依旧坚强的说着。
“没关系,阿尼西亚,现在哪里都需要您,而且,她需要我。”伊波利特接过凉水和毛巾低声说道。
阿尼西亚望了一眼床上双颊不自然晕红的女孩儿,最终她叹了口气,离开了。
晚上十一点,房门被敲响了,伊波利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走过去开门,瞧见了安德烈。
“您有什么事儿吗?”他语气平静地问道,眼神中,却不可避免的有几分指责的意味。不管怎么说,他是海伦的兄长,而那些话,他听到了,虽然没有去干涉,但还是不满。
“公爵小姐好些了吗?”安德烈并不在意伊波利特的态度,也没为自己去辩解什么。
伊波利特往旁边让了让,说:“如果您要探望一位病人,显然,您应该亲自进去,我认为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安德烈为面前这位一贯温和无害的公爵,突然变得有些强硬而看了对方一会儿,然后,他收回视线,没有反驳什么,进去了。
灯光下,女孩儿的面颊依旧有着不自然的潮红,但看上去,似乎已经好多了。她被照顾的很好,不,应该说,这个幸运的女孩儿被所有人宠爱着,所以她才那么的天真和不知世事。
“您对我的妹妹太过苛责了。”伊波利特走了过来,低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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