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能不够矜持,不够端庄,甚至是可以说有失体面。但他认为这比一切都好。
一个人可以在多信任对方的时候,才会毫不掩饰的向对方展露她的一切呢?
阿纳托利轻轻地笑了起来,他抬起手,摸了摸对方的头顶,把海伦当成他只有十二岁的小妹妹。
“我会平安的回来的,海伦,只是吃一颗糖的时间。”他依稀记得自己曾经用这个借口摆脱了一条小跟屁虫,却没想到,在成年以后,这个小小的谎言会变得有些温暖了起来。
海伦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她不去计较那句一听就是哄孩子的话,只是睁着那双有些红红的眼睛看着对方。
“你绝对要平安的回来,哥哥。”
“我会的。”
她知道再多的承诺也是没有用的,但理性从来都不能适用于一切。就好像她不相信有神的存在,也会在心里祈祷他们能平安归来。
海伦挽着阿纳托利的手臂。两个人缓步走着。他们说话,偶尔会有争吵,好像什么都没改变,但他们都知道,有什么变了。
家人,她从未如此深刻的意识到这个单词的重量。它代表的不只是血缘上的联系,并不仅仅是这样,如果它只是如此肤浅的东西,那么她不会在乎。正因为不是这样,所以她才会在讨厌一个人的时候还会为他的安慰担忧并且不知所措。
不是每一对兄妹的相处模式都是温和而宁静的,就像世界上不会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一般。
恋人的责任是找到他的那一片树叶,然后彼此相伴。而家人,是为了永远依偎而彼此成长。
☆、第 119 章
阿纳托利走后,海伦有了一个新的习惯,再给恋人写信的同时,还有给家人的信,收信人的名字是兄长,阿纳托利·库拉金。
七月初的时候,天气十分的炎热。暴雨又总是倾盆而下。长期的征途令士兵们的身体越来越差。
安德烈所在的团有很多士兵患病,部队前进的步伐变得越来越慢,但人人都在努力。
“阁下,今天又有五个人走不了了。”维什尼亚克压低了声音说道,他如今已经是安德烈的副官了,原本稚嫩的脸现在被风吹日晒竟然平添了一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粗糙。
安德烈勒了一下缰绳,他坐在马上往后面瞧了一下自己的部队,在烈日下,每个人看上去却苍白的像是一抹抹游魂。
男人眉宇间的纹路拧起了起来,自战争开始就不曾松懈。他薄唇抿了一下,又拿起了行军镜查看了一下。
“阁下。”维什尼亚克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吩咐下去,在前面的村里驻扎吧。”
“是。”
大部队向前面的村落前进,每个人的心中似乎又燃起了一点希望,即使这村落并不是他们的家,但能够看到一两个不穿军装的平民也让人有一丝熟悉的影子。
当所有人都差不多放下警戒心的时候,安德烈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在部队里村口还有几百米的时候,他勒紧了马儿脖子上的缰绳,却只是让它走慢一点而不是停下来。
“怎么了?”维什尼亚克瞧见安德烈的这一异动,就从后面赶来。
“有问题。”安德烈低低的说着,维什尼亚克也警戒起来。
“要让部队停下来吗?”
“不。”安德烈摆了摆手,示意维什尼亚克不要惊动大家,他自己甚至还松开了一点缰绳,让马儿继续用一种匀速的步伐向前面前进。
安德烈在马匹上扶了一下他的军帽,让帽檐把光线遮蔽掉。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这朴实的村落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太安静了,安静的不自然。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