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纳托利放下了自己的刀叉,在军营里呆过后,这位本来喜欢嬉皮笑脸的年轻人身上突然多了一种韧劲,而在以往,他是绝对不敢反抗自己的父亲的。
瓦西里公爵瞪着对方,气呼呼的说:“但也不需要你去这样做,你这个蠢货!”
阿纳托利还想要说什么,但海伦在底下踹了他一脚,这个年轻人就猛地闭上了嘴巴,抿紧了嘴唇,但眼神依旧透着不满。
瓦西里公爵以为儿子就像以往一样妥协了,所以他换了一种嘲笑的表情。
“博尔孔斯基拒绝了任何嘉奖和受封,如此的大胆和愚蠢,所有人都在避免和他们家扯上关系,而你,我的儿子,你这个蠢货还凑上去,我真后悔把你送进军营里面,瞧瞧吧,以前你还只是有些混账,但幸好还有点头脑,但是现在,你就像个笨蛋一样了。”
瓦西里公爵喷了喷鼻息,有些轻蔑的瞧着自己的儿子,他说话中一直带着一种洋洋得意,仿佛在为自己的聪明和睿智而喝彩。
这顿饭除了瓦西里公爵,所有人都没吃好,特别是阿纳托利,他在母亲关切下,勉强扯了一个笑脸就离开了。
“伊波利特,我们去看看阿纳托利好不好?”海伦在饭后留住了自己的兄长,两个人在拐角的地方说话。
伊波利特叹了口气,说实话,他不觉得自己去会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傻瓜,怎么会不明白阿纳托利从未真正的尊敬他这个兄长,但他也不会责怪阿纳托利,谁会尊敬一个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兄长呢?
“走吧,海伦。”
但最后,这个年轻人还是答应了妹妹的请求,因为他是伊波利特,善良而柔软的伊波利特。
“进来吧。”阿纳托利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听起来有些闷闷的,表明着主人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海伦和伊波利特进去的时候,阿纳托利正躺在床上,鞋子甩的老远,好像是故意这么干的。
海伦瞧了一眼那不规矩的鞋子,抿嘴笑了一下。
“什么事儿?”
阿纳托利看上去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但这态度并不是针对海伦,而是他的兄长。在他的心里,伊波利特就是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而已,他们之间没什么感情,而现在以他恶劣的心情并不想再应付另一个人。
伊波利特有些尴尬,他咳嗽了一下,而海伦则是将那两只无拘无束的鞋子捡起来摆放好,然后翘了翘嘴角说:“我们谈谈。”
阿纳托利用古怪的视线盯着自己的妹妹,而后者已经和伊波利特向软椅那边走去了,而且还在享受着红茶。
“你不要吗?”
他听到自己的妹妹这样坏心眼的问道,阿纳托利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舔了舔嘴唇,想着,在他走后,他的小妹妹又经历了什么呢,她似乎变了很多,该怎么说呢,她那和自己差不多的暴脾气收敛了不少。
阿纳托利的视线在伊波利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在瞧见对方还残留着晒伤痕迹的脸后,他突然有些不满,因为他自己现在已经完全白了回来,而他们两个人中,明明只有他才上过前线,靠近过真正的炮火,虽然没过多久他就被撵了回来。
他看到海伦递茶给伊波利特的样子,他们之间亲昵又熟稔的小动作,阿纳托利那本来充满着好奇和探究的神情突然就消失了,他的嘴唇抿了起来,沉下了眼神,他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在三个人之间,似乎他才是那个插不进去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不公平!
阿纳托利在心里不满地喊着,明明是他才发现海伦的有趣,怎么等他回来一切就变了。这该死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男人用嫉妒的眼神瞧着面前的两个人,这一刻,他的心里已经忘记了炮火,忘记了荣誉,忘记了安德烈公爵。他只察觉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个卑微又懦弱的伊波利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第章
“阿纳托利?”
海伦奇怪的瞧着面前的年轻人,他正盯着伊波利特,而后者只是抿了抿嘴唇,对她的疑问只是笑了一下。
“所以,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阿纳托利收敛了自己的心思,他微微一笑,走向软椅那里,随性的坐下来。他的视线又在红茶那里晃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就为了我这里的红茶?”
“别随便给红茶贴上你的名字,准确的来说,这是爸爸和妈妈的。”海伦眨了眨眼睛,将冲泡好的红茶递给对方。
“好吧,我的小妹妹现在就像一只小野猫一样了。”阿纳托利耸了耸肩膀,他闻了闻红茶的味道,然后满足的呷了一口,赞叹了一下。
红茶的香味儿氤氲在房间中,海伦看了看伊波利特,然后又瞧着阿纳托利,后者的手指正在膝盖上随意敲打着,仿佛在想着什么事情。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和博尔孔斯基公爵公爵之间发生了什么,”海伦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你以前和他并不熟悉,但是现在,自从你回来后,你似乎跟他感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