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沥的冷雨打在车窗上留下一条条水痕,窗外飞驰而过的城市建筑与人行道上打着伞的路人都成了一块块在雨水里变得模糊的色块。
黑色的,灰色的,深蓝色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冷色调的,就像是一把锋利的银色匕首。
年轻的躯体如同一轮正午的烈阳一般,稍稍一靠近就能让人感受到火热干燥的气息,何文瀚凑近了男人,他的下巴抵在了铭尘的肩膀上,嘴唇几乎就要碰到男人微凉的耳廓。
“你在想什么?”
从上车开始,铭尘整个人就陷入到一种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隔离之中,安静而不发一言,始终望向的深邃眼眸里透着一股何文瀚从没有见过的冷峻。
明明这个男人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甚至于昨天夜里他还亲吻过这男人的全身,现在却觉得他和铭尘相隔了十万八千里那么远,明明坐在同一辆车子里,他们之间短短的距离却仿佛隔了一条穿越不过的银河。
头一次,何文瀚对这个他向来看不起的男人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兴趣。
他想知道铭尘在沉思些什么。
“生命的意义。”仍然望着窗外,语调低沉的男人吐露出五个字,简简单单的词句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带着一股浓郁的优雅气息,像是一座历史悠久藏在树林深处的图书馆,又像是葡萄庄园里被庄主珍藏在地下酒窖木桶里的红酒,醇香而冷冽。
奇怪,这男人什么时候说话的语调变得这么抑扬顿挫了?
何文瀚几乎是立刻发出了嘲笑的笑声,他搂住了男人的肩膀,盯着铭尘的侧脸说道:“铭尘,你到底是失忆了还是疯了?”
“每个人都有老去和死亡的一天,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不怕老不怕死,”视线从窗外移开,铭尘缓缓转过头望向了身边才刚刚开始享受这世界的年轻男人,一边的嘴角向上扬起微小的弧度,他看着何文瀚这张英俊的脸蛋,优雅温柔的语调仿佛在诵读诗歌一样悦耳,“所以我们才更应该珍惜当下,不是吗?”
手掌蒙住了铭尘的额头,何文瀚摇了摇头,啧了一声感叹道:“难道真的是脑子坏了?不过身体没坏就行,说真的,虽然你年纪大了,但我还真舍不得你这个人。”
凑近了男人,何文瀚低声笑着轻轻嗅了嗅铭尘身上的香水味,冷冽得像今天的雨,又藏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甜。
车子渐渐放慢了速度,最终停靠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门口。
戴着白手套举着黑伞的酒店服务员匆匆忙忙地大步走过来替他们拉开了车门,扑面而来的冷空气让人感觉非常糟糕,皱了皱眉头,铭尘还是跟着大步走在前面的何文瀚进了酒店直奔顶楼而去。
生日派对?
整个酒店的顶楼都被包了下来,走廊通道上摆满了写着祝福话语的花篮:祝吴鑫生日快乐。
吴鑫是谁?
何文瀚大步大步地往前走连回头看铭尘一眼都没有,看着这年轻人的背影,铭尘大概可以判断出平时他们的关系是怎么样的,有身体上的关系,但在感情上估计连最普通的朋友都称不上,或者这个脾气有些暴躁的少爷根本就没有把他当作一个平等的人去看待。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铭尘微微眯起了眼睛,一个年轻的男人冷着一张脸快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一个和何文瀚长相极为相似的年轻男人。
带着责备的语气,那男人盯了眼吊儿郎当的何文瀚:“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双胞胎?”铭尘挑了挑眉,如果说何文瀚像火,那么旁边这个冷着脸的男人就像是一座冰山,浑身都透着冷冽,和稍显孩子气的何文瀚一样,那双深邃冷静的眼睛里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成熟。
“忘了给你介绍,我的双胞胎兄弟,何文宣。”冲铭尘眨了眨眼睛,何文瀚笑得轻浮。
第六章 你是谁
“何文瀚,你在搞什么?”名为何文宣的男人轻皱了一下眉头,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铭尘身上时闪过一丝异色。
何文瀚抢在了铭尘开口前说道:“当然是来参加吴鑫的生日派对了,你看。”
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精美的邀请函,何文瀚故意在他们三个人面前把邀请函打开,铭尘一眼就看到了邀请函上写着他的名字,以及作为邀请人的吴鑫。
“吴鑫亲自邀请了我们的小尘尘,小尘尘怎么可以不来呢,毕竟吴鑫可是大哥力捧的明星,要是不来的话多不给大哥面子啊。”一把搂住了铭尘的肩膀,何文瀚一番话说得阴阳怪气,明明刚才进来的时候还一个人自顾自的大步往前走根本都没有回头看铭尘一眼,现在一口一个小尘尘肉麻得要死。
铭尘一直默不吭声,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失忆的病人,与其多说多错不如安安静静听着,尽可能的从几个人的对话里搜集信息。
何家的老大何鸿雪,老二老三是一对双胞胎何文宣和何文瀚,听何文瀚阴阳怪气的语气,这个大明星吴鑫应该和他有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