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强打精神,过不多时身形便有些摇晃。
楼展卿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再也顾不得生气,连忙上前要扶影塍。
影塍在楼展卿站起来时就已清醒,连忙跪直了。他自然不敢让楼展卿扶,只得用语言拒绝:“属下无碍。多谢主子。”
楼展卿被拒绝了心里泛酸难过起来。影塍这是在介意之前那次“意外”吧。楼展卿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坐了回去。
门外“叩叩”两声。
“阁主,梅栴(zhan)前来求见。”温文尔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楼展卿道:“进来吧。”
白底天青外套的儒雅青年进得门来,天生一张带着笑意的脸。
楼展卿示意梅栴:“先给他看看。”
梅栴领命,让影塍抬手,摸了脉,又检查了外伤,下了结论:“外伤倒是不打紧,内伤养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差不多了。就是病根多了点。”
“病根?”楼展卿挑眉,“可有医治之法?”
梅栴意味深长地看了楼展卿一眼,“有是有的。到时候会一起送过来。”
楼展卿被梅栴那一眼看得有些挂不住,忙道:“那你可以走了。”
影塍突然出声:“主子的伤……”
梅栴又看了楼展卿一眼,“小问题,待会儿会一起送过来。”
楼展卿被看得发毛,“行了,你可以走了。对了,影塍的药用最好的,算在我的用度里。
梅栴低眉顺眼,“是。阁主近段时间小心身体,最好少行房事。”
门“吱嘎”关上了。
楼展卿的脸黑一阵红一阵的。这个梅栴……
影塍被楼展卿强硬地搬到了他的床上。影塍僵硬地一动不敢动。
楼展卿托着影塍伤得惨不忍睹的手不敢碰一下,他眉毛皱得能夹死蚊子。
影塍看楼展卿表情不好更是不能安心,时时刻刻准备着爬下床谢罪。
楼展卿叹气,心里软成一滩,“是我对不起你。”
影塍的表情是疑惑而惶恐的,挣扎着又要爬起来。
楼展卿连忙按下他。
“算了。是我不该说这种话。你不必理会。”楼展卿对着影塍淡淡地说,心里却难过得很。
他的影卫什么时候能关心一下他自己呢。穷守着那些规矩,连自己也顾不得……
哦,对,他是不在乎那些规矩,影塍却不能。
“影塍……”楼展卿组织了一下措辞,然后道:“我免去你的跪礼,从今以后都不必跪。”
影塍僵硬的身体更僵硬了,似乎想拒绝又不敢拒绝地回道:“属下遵命。……多谢主子。”
楼展卿怎么听怎么古怪,怎么免了他的跪倒像惩罚他了。罚他的时候他倒是干脆利落没有二话。
楼展卿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
影塍的手舒展地放在楼展卿手里。楼展卿却知道真正放松的手不是这样的。至少不能是这么没什么力道地搭在他的手上。
影塍的手比他的大一点,骨头比较粗,指节是匀称的,指甲圆润齐整,指腹掌心都是厚厚的茧,这是长年累月练武的痕迹。有些粗,但是,很man。只是这手现在上面满布着血迹,还有手掌两侧狰狞的刮伤与腕骨上只挂着一层皮的……
真是看一眼痛一次。
虽然后悔没有一点用,但是,怎么能不后悔?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也罢,以后变成——他为了影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