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宁可一辈子都活在虚假和欺骗当中,也不愿被她冷眼相待。
“尊上,你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别喝了。”
“滚开,少管本尊。”
无涯作势欲拨开冷夜手中的酒壶,却被他粗鲁地扔到了一旁。
此刻的它再顾不得矫情,眼瞅着冷夜的情绪愈发失控,便想着去仙界走一遭。
想来,也唯有玄风浅才能劝得住他。
说实在话,它确实十分嫉妒冷夜对玄风浅的那份偏爱。不过,除却嫉妒,它更希望冷夜能得偿所愿,得以抱得美人归。
此时此刻,它甚至想着豁出这条鸟命,以死相逼,绑也得将玄风浅绑来,让她亲眼瞧一瞧冷夜此刻失魂落魄的模样。
“尊上,你这是怎么了?”
无涯刚飞出噬魂殿,玄千凝恰巧迈着细碎的脚步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她端着一张芙蓉秀脸,似蹙非蹙罥烟眉下,那双碧水盈盈的眼眸里藏着道不尽的情意。
“尊上,喝酒伤身。”
“谁让你来的?”冷夜眉头紧蹙,猛地抬头,语气不善地质询着玄千凝。
“莫不是浅浅又惹你生气了?”玄千凝轻声细语地询问着他。
她本打算像往常一样坐到他的大腿上,冷夜却显得有些抗拒,不动声色地侧过了身子。
玄千凝见状,双手紧攥成拳,心下愈发不甘。
她就不明白自己究竟差在哪儿。
要知道,她才是六界之中血统最为尊贵的女人,玄风浅那狐媚浪荡货怎可同她相提并论?
可让她深感困惑的是,近段时日,不止冷夜跟中了邪般一门心思往玄风浅身上扑,就连曾苦追她数千年的帝俊也莫名其妙地移了情,这会子正满世界吆喝着要将玄风浅明媒正娶迎入妖界。
玄千凝不愿服输,异常执拗地往冷夜身上靠去。
早在一炷香之前,她就收到了清风殿眼线的密报,说是玄风浅不愿同冷夜欢好,还动手扎伤了他。
她心下暗忖着,冷夜求欢被拒,欲火无从发泄,现在肯定十分需要女人的慰藉。
故而,她又大着胆子,褪去了身上的外袍,一跻身便坐到了冷夜的大腿之上。
“尊上千万要保重身体,可别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气坏了身子。”玄千凝轻靠在冷夜的胸膛之上,小心地避开了他仍在汩汩淌着血的伤口,娇声细语地道。
“起来。”
冷夜不想对玄千凝说重话,但他实在不愿意同她发生任何的肢体接触。
“尊上,不嘛~”
玄千凝轻晃着她凹凸有致的身体,几乎使尽了浑身解数,寄希望于冷夜得以回心转意。
“再不起来,别怪本尊对你不客气。”
冷夜淡淡地扫了一眼她玲珑有致的身体,突然间竟觉得有些恶心。
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被他人强迫是何等的滋味。
他终于有些理解玄风浅为何会那么激动。
说实话,倘若他被其他女人强吻,又或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做了不该做的事,他确实也会同玄风浅一样浑身都透着抗拒,恶心到反胃...
玄千凝并未听明白冷夜的话中之意,娇滴滴地应了一声,“尊上无需对妾身客气,能够伺候尊上,是妾身的福分。”
眼见着玄千凝鲜妍欲滴的唇越凑越近,冷夜忍无可忍,一手将她推至了一旁,冷声言之,“本尊不需要你伺候。你若还想留在九幽,就安安分分地当你的魔后。本尊的事,你最好少管。”
“尊上,妾身可是做错了什么?”
玄千凝趴伏在地,仍在有意无意地卖弄着风情,未语泪先流。
“你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三生石上玄风浅的名字是谁划去的。”
事实上,冷夜曾下令彻查过玄千凝被投毒一事,也早在梦魔所造的幻境之中得知了玄风浅彻头彻尾就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真正的作乱者,实则是贼喊抓贼的玄千凝。
只不过,那时的他恨透了玄风浅,这才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玄千凝胡来。
现如今,他既明晰了自己的心意,又岂能让玄风浅稀里糊涂地蒙受不白之冤?
即便她亦如上辈子那般,终是会对他挥刀相向,他也不容许她被玄千凝欺负了去。
玄千凝吓得身子发软,连声求饶道:“尊上恕罪。妾身不过是太爱你,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从今往后,若是让本尊得知你又去找她的麻烦,就别怪本尊不念情分。”
“尊上,您怎能这么对待妾身?浅浅心里根本没有你,你为什么就是看不透?”
玄千凝最怕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她和玄风浅比了数千年,凡事都不甘输给玄风浅。
可这一回,她确实输得好惨。
冷夜却道:“这话本尊也想问一问你。你为什么就是看不透,本尊根本没有喜欢过你?”
“尊上莫不是喝醉了?您难道忘了妾身曾救过您的性命了吗?”
玄千凝显得尤为惶恐,她胡乱地拭去了脸上的泪痕,忙不迭地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外袍,深怕再多说一个字,冷夜便会不顾往日旧情,一纸休书将她休弃。
她实在无法想象,被逐出九幽之后,她该何去何从。
若是再回仙界,势必要被那群嘴碎的仙娥冷嘲热讽。
如此一来,她这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更妄论处处力压玄风浅一筹。
冷夜瞅着玄千凝仓皇逃窜的狼狈背影,自嘲地扯起了唇角。
想来,玄风浅对他的厌恶程度,应当不下于他此刻对玄千凝的嫌恶。
“尊上,妾身可以进来么?”
稚末站在噬魂殿外,怯生生地探入了大半个头,小心翼翼地道。
冷夜微微抬眸,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这么一号人物。
“稚末?”
“嗯。”稚末重重地点了点头,因冷夜记住了她的名字,脸上骤然浮现出一抹笑容。
“什么事?”
“妾身想为尊上排忧解难。”
冷夜嗤笑,对她所言不屑一顾,“就你?不可能。你还不如本尊手里的烈酒管用。”
“起码,妾身比你更了解女人。”
稚末轻抚着已然显怀的肚子,寄希望于肚子里的孩子能给予她勇往向前的勇气。
此次前来,她只是单纯地想替冷夜解忧。
尽管心里还藏着几分惧意,但她实在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她生命里唯一的男人,意志消沉地躲在殿中喝闷酒。
片晌之后,她见冷夜并未答话,索性大着胆子跨入了噬魂殿,规规矩矩地跪在他身前,“妾身听紫幽宫里的魔姬说了,你似乎很喜欢九重天上的羡天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