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浅满怀着歉意,将脚边血迹涔涔的头颅搬回了架上。
喀喀——
正当此时,她手中的头颅忽然张开了嘴,而喉咙里的舌根亦大喇喇地伸展了出来,蔫蔫地挂在了龟裂得不成样子的唇边。
玄风浅倒吸了一口凉气,着急忙慌地放下这颗诡异的头颅,撒腿就往玄典台下跑。
可刚跑出两步,她又顿住了脚步,骤然转身,全神贯注地将停尸架上支离破碎的尸体拼凑完整。
她姥姥曾说过,世间的每一个鬼,都是别人这辈子想见却再也见不到的人。
如是一想,她心中的惧意便慢慢地沉了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待她拼凑好最后一具尸体,正打算蒙上白布之际,意外发现其中一具仙倌的指甲盖里夹藏着少量的血迹以及一小撮血色绒毛。
玄风浅神情微怔,似有所悟,忙不迭地翻找着其他几具尸体。
不多时,她又在其余遇害仙倌的指甲盖亦或是衣衫上发现了少许的染满鲜血的绒毛。
“果真,行凶者另有其人!”
玄风浅轻捻着手中的血色绒毛,喃喃自语。
她小心翼翼地将血色绒毛放入腰间锦囊之中,正打算离去,架上半糜烂的尸体突然流出来暗黑冰凉的血,于须臾间蜿蜒弥散开来。
“谁在捣鬼?”
玄风浅心下腹诽着架上的尸首气数已尽,纵怨气颇深,也不可能在仙气环伺的玄典台上突发尸变。
由此看来,仅有一个可能。
那便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呼——
一时间,阴风四起。
玄典台前的琉璃灯火次第熄灭,除却天幕上那一轮光线暗淡的圆月,再无其他光源。
玄风浅正打算瞬移出兜率宫,却觉周身仙力好似被枷锁束缚了一般,愣是用不了。
“究竟是谁,胆敢在玄典台前装神弄鬼?”
“桀桀桀桀...羡天帝姬,你的死期,近了。”虚空中,突然传来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诡谲女声。
玄风浅一言不发,缓缓拔出了从清风殿侍卫身上顺来的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诡谲女声传来的方向,接连砍去了几剑。
“自不量力的东西!你以为,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伤得了我?”诡谲女声微微有些气喘,似是在躲避玄风浅劈头迎面的那几剑。
“你的目的,是我?”
玄风浅强作镇定,双手紧握着剑柄,依旧在努力地辨别着那诡声所在方位。
“没错。”
“依你的能力,想杀我应当绰绰有余。何苦要将我引至玄典台前?”
“想套话?”诡谲女声语调微扬,显然不愿同玄风浅细说。
下一瞬,玄典台前狂风骤起。
无数道绯红的流光好似利剑一般,朝着玄风浅的胸口袭来。
歘——
下一瞬,玄风浅鬓角处的一绺发丝便被绯红的流光拦腰截断。
“桀桀桀桀...你若是愿意跪下来向我磕上三个响头,我也许可以答应你,给你留一具全尸。”
“你...是九幽魔牢里赋予我众神之力的女人?”玄风浅一边拖延着时间,一边紧闭上双眸,专注地辨别着诡谲女声传来的方位。
事实上,这道阴邪女声同九幽魔牢里那位神秘女人的声音相差甚远。
不过,玄风浅还是敏锐地觉察出了她们出奇一致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