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飞过壮丽山河,任乔昨晚彻夜未睡,如今找到冰蓝花,心里始终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了。她的头就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方然把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她渐渐睡熟了。
方然说任乔没有谈过恋爱,她其实是谈过的……任乔做了一个梦,梦里天空很蓝,空气清新,田埂上芦苇潇潇,荻花瑟瑟。穿过层层芦苇向远处看,江水辽阔,一望无际。
有个人,沉默地走在她身旁。梦里他还是少年时的模样,穿着白衬衫,蓝色校服裤子,面部棱角柔和,一双眸子亮的像是黑曜石。
任乔牵着他的手,叽叽喳喳地说着:“小青,昨天我看到学校的石榴长得又大又圆,一定特别甜。教导主任白天看得太严,我们今晚偷偷溜进去摘石榴吧!”
他回过头,蹙着眉峰,纠正道:“不要叫我小青。”
任乔踮起脚尖,吧唧一口,在他脸上盖了个戳,偷香之后,快跑几步,冲他做鬼脸:“就叫你小青,怎么啦?有本事来抓我啊,老皱眉头干嘛?严肃的像个小老头!”
天际染上橙红,夕阳西下,地平线上两道剪影一前一后地奔跑。他抓到她,把她揽在怀里,她仰头看他,水盈盈的眸子,贝齿轻咬红唇。
他双臂箍得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双眸深沉似海,充满浓郁的占有欲。她胸前的那对浑圆被他硬邦邦的前胸挤到变形,她听着他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哇哇大叫:“完了完了,梅姨说了,被你抱就会有宝宝,人家还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
“别吵,闭眼。”他俯身吻下,双唇贴着她的,细密而绵长的一吻,让她大脑发晕,双腿发软,好似一汪水,瘫在他的怀里。她的眼睛却始终亮晶晶的,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怎么也看不够。
看着看着,画面忽然变了。天空阴云密布,周遭是城市耸立的大厦,钢筋铁泥一般的森林,黑色而冰冷,路上空荡荡的,人烟稀少。
任乔一个人,背着沉重的行李,艰难地向前走。行李太重,压弯了她的腰,她走的很慢、很慢。
在任乔的前方,大楼之间,诡异的出现一株合欢树,热烈地盛放,淡粉色的花朵,在风中飘飘洒洒,如同初雪,美得梦幻而绚烂。
树下站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眉目精致如画,双眸清澈似水,扬唇笑道:“乔乔,你要搬家,怎么不让我去接你?一个人搬这么多东西,多累啊。”他快步向任乔走来,接过她背上的行囊。
任乔一下子轻松了,扑在他怀里,委屈地大哭:“我没有家了,唐娅把我家毁了……”
梦醒的时候,任乔眼角还有两行清泪。她把脸埋在双膝间,眼泪无声无息地浸湿了衣服。
出现在她梦里的人,是周云青,她的初恋。前一个场景是过去真实发生过的,后一个场景却是虚构出来的。她并不怕梦见从前的周云青,就当作是回味往事好了,毕竟他曾经是她两世最美的梦,她所有如诗的少女情怀。
可梦的后半段,真让她害怕啊。她宁愿梦里的自己,从头到尾一个人拖着厚重的行李,在那条压抑的路上走到黑,也不愿意看到他对她伸出手。
那代表着什么?她扪心自问:“任乔啊任乔,在分开七年之后,你居然还对他有所期待,还想着依赖他吗?七年前发生过的事情,难道你忘了吗?”
他并不是她所寻找的天堂,美好只是短暂的幻象,真正的永恒是无底深渊。
方然把任乔抱在怀里,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了,没事了……”
任乔摇摇头,她所有的眼泪,只是对自己懦弱的憎恶。擦干净泪水后,她问道:“无极世界恢复了吗?”
方然知道,任乔这么问,是在担心她的父母。自从上次无极世界关闭,已经将近一个月了。无极一天不开,她们发布的任务也不会被人领取。
小五插话:“恐怕还要再等等,开启无极需要的能量源太过庞大,一时半会找不到,我猜无极的大佬正在到处搜寻。”
直升机降落后,四人直奔医院而去。任乔打坐运功,把精气神恢复到最佳状态,掏出了冰蓝花。
花儿刚一离开玉盒,浓郁的花香便溢满整个房间。任乔单手放在董小菀的眉心,细如丝发的灵力,进入她的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