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邵有些茫然的抬头,宋群说的这一连串问题,确实都是他希望的,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们不会听他的劝。
宋群看着穆邵迷茫的表情,这时看来竟显得有些稚拙,他心里酸软酸软的,只想抱着他好好的安慰,这么个人怎么就让他碰到了呢?
“所以,现在这样是最好的不是吗?只要老刘不在了,他们散伙后回家,也还能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努力点说不定还能娶个媳妇,有个孩子,怎么也比之前那有一天没一天的过着好。至于老刘……”宋群说着,声音突然阴郁起来:“那是他应得的,从他背叛你的那天起,他就已经不是你兄弟了,也没有当你是兄弟。”
穆邵愣愣的看着宋群,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说的话,可是却明白这是事实,他们或许早就想摆脱他了,只是之前没办法而已。
……
自从听林芊芊回来通知他们后,章远就一直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每次林芊芊回视他却又把话咽了下去。
看到林大山他们居然从山上下来,林大江感觉很惊奇,等到听说了他的遭遇后,不禁感叹的他们的运气。
不过说起来,不止是遇到匪徒,这年代就是平时也是有力量才会有话语权,跟人争执的时候说话都能更大声一些。所以才会出现普遍的重男轻女的情况,家里没男孩子,那就容易被欺负,有事没事就要挑衅你一番。小到借个东西不还,大到亲戚明目张胆的侵占你的财产。
当然,不是说有男孩人家就不欺负了,其实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态度是否强硬,如果家里长辈都撑不起来,生什么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可是,在长辈自己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会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如此一来,对儿女的差别歧视就更加的明显了,他会把自己的不如意,怪在孩子的身上。怪女儿没办法给他挣面子,自己活在别人的眼光下;又或者怪儿子不争气,没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其实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在乎这个的,而越是穷苦人家才越在乎,自己已经没办法了,只能希望有一个争气的儿子让他能有翻身的希望了。当然,有皇位继承的除外,这种便是越有越怕失去。
听到林大山一家要跟着他们一起走,在确定林安宇说过不麻烦之后,林大江跟何氏对于这事也没什么意见,人多些一路上他们也能聊聊不至于太烦闷。
中午就在半山腰开火,休息一会儿吃完了东西就继续往京城的方向走去,不过还没到县城的位置,这洪水就没这么深了,有些地方只淹没到了小腿。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舍弃了竹筏,直接用双腿走过去了。
县城的地势还算好,至少只是地面上有一层浅浅的水而已,最多能把鞋面打湿。到了县城他们先进去休整一番,主要的还是想去看看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在这里,官府才是权威,对于之后的救灾,还有难民怎么处理都是当官的决定的,悄悄的去县衙探查一翻也挺好。
城外陆陆续续的涌进灾民,而城里街道边也有不少狼狈的流民,他们没地方去,只能在这寒冬腊月露宿街头。寻一处屋檐,一个小巷就能在那里安家。很多人挤在一起,即是没多余的地方也为了能取暖。
这时候的城内,客栈里其实还有地方住,越贵的地方越空闲,可大部分流民都是些乡下人,靠着种田为生。风调雨顺的年代都还有穷苦人家卖孩子,这遇到灾难更是困难,哪里付得起这突然涨价的房钱。
是的,在这时候的商人,看到没地方住的人很多,干脆坐地起价,把房钱涨到了平时的十倍。住的地方都如此了,更别说那些卖着粮食的商人了,古代士农工商不是没理由的。
虽然商人是不可或缺的,可他们有时候也实在是可恶,便如这发灾难财,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而不顾及别人的生死。即是有些人是有善心的,想着灾民可怜,或许会施舍一些清粥,可自家店里是万万不敢原价卖东西的。
不说会不会被同行悄悄买走,转身高价卖出,或者是被家里有粮的人哄抢干净,放家里屯起来。就说这城里突然暴增的人数,仅仅靠着一家或者两家的善心根本无能为力,甚至会被拖下水。在东西卖完之后,被没买到的人质疑他是不是跟别的商人一样,只是想坐地起价,才说粮食已经卖完了。
林安宇入城便看到这么一家,门口聚集着很多百姓,吵着让他们把存着的粮食拿出来卖。里面的掌柜跟小二大声的说着没有粮食了,仓库都搬空了,然后想把门关上。
门外守着的百姓有些在听到后就离开了,可有些情绪激动的人根本不相信,眼看着门真的要关上了,更是被这一动作煽动得往前冲。在门内的几人根本挡不住,被推了开来撞到了地上。他们只能焦急的看着那些人闯了进来,把店里翻得乱糟糟的。
对面紧闭着房门,楼上窗户那里却能看到有人看着那店冷笑,冲进店里的人群里也有人正不时的回头看向他。
林安宇他们避过这群疯狂的人群,随便找了家客栈定了房间住下来。这么多天下来,难得有个舒适的房间,坐在了椅子上就不想动了,这时候吃饱饭,洗去一身赶路带来的风尘,躺在温暖软和的床上休息一晚上,一切的疲劳便会一扫而空。
大家强撑着吃完饭,林安宇刚回到房间,就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穆邵正提着热水等在门外,看着他出来憨厚的傻笑一声:“老大,我去厨房里叫了些热水,给你提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