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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道南毅那小子去参军的时候,南海雄还高兴的不行呢。
“海雄太公,我这……”南毅叹了一口气,“我和我奶起矛盾了,闹得正厉害呢。我奶闹着非要说我把红风红光两个堂哥还红旗堂弟给打坏了,叫我赔医药费还说要去领导哪儿告我说我这个当兵的打人呢!”
南海雄一听这话,当场眉头就皱起来了,“她敢!”
南海雄双手在自己衣服上随意一擦,就从地里出来了,看着后头追的气喘吁吁的张大花,眼神那都是和参着刀子一样的。
“张大花,你这是越来越活着回去了?”南海雄说,“咋地,你是觉得洋里归你管了不是?”
“海雄叔啊,你这可得冤枉死了我,”张大花一看到南海雄瞪着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心里就发怵,“我可安分的很,都是这两个天煞的小子一回来就在那边搬弄是非,我这一把岁数脸都要没了!”
“奶原来你要脸的啊?我一直都觉得你不要脸的!”南祁从车后座跳下来,朝着南海雄脆生生地问了个好,“海雄太公好!太公你大概不晓得,我奶那是因为被我揭穿了她的真面目,所以让三个堂哥打我呢,我哥护着我不让打,堂哥说我哥算是个什么东西。”
南海雄看着南祁,瞅着这孩子就和自家小孙子似的,又见他活泼的和皮猴子那样口齿还伶俐就打从心眼里面喜欢。
“你干了啥,你奶要让你三个堂哥打你?”南海雄问道。
“太公你不知道吧,我奶把我姐卖了个好价钱,让她嫁给一个岁数大但是很有本事的男人,就为了让我三个堂哥能进工厂的进工厂能上工农兵大学,我姐下了乡,我奶的算盘落了空,所以一直看我们家都不顺眼呢!”
南祁脆生生地说,也不管南海雄这脸色难看只管竹筒倒豆子给说了,“我奶还在村子里面说我家的坏话,我就是把事实给说了说,我奶觉得我丢了她的脸可不得要打死我么!”
南海雄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出事,他看向张大花的眼神十分的不善。
“张大花,你还是个人吗?”南海雄大声呵斥,“你说你都一个当奶奶的人了,当初你对儿子的时候都一碗水没端平,现在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你挺有能耐的啊,你就是仗着南方还把你这个人当娘看你也不能这样折腾他啊你!”
“海雄叔,你可不能听这小子瞎咧咧的话,我哪敢?”张大花被骂的缩了缩脖子,心虚地不敢看南海雄的眼。
“嘿,百花婶都说拉,我奶前几个月就一直在念叨要发了!”南祁又说,“太公,我可没说谎,这是百花婶说的,不相信你问百花婶!”
后头跟来的百花婶听到提到了自己也急忙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儿的,那会他们家那会看人都是鼻孔朝天耀武扬威的!后头没几天,人就开始骂南方一家,我是这会才知道原来是南墨那孩子下乡去了,没叫他们如愿呢!”
南海雄的脸色更差,他看向张大花,“你说,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儿?!”
南海雄声若洪钟,震得张大花呐呐的,想要否认又没这个胆子。
南红旗赶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她奶奶那畏首畏尾的模样,南红旗想了想上前一步说,“太公,这会可不是旧社会了,这事说到底那也就是我们家的家事,就算我奶奶干了这种事情,别人也管不到我们头上来的。”
南红旗对南海雄也很有意见,这会又不是旧社会还有啥宗族一言不合就把人浸猪笼的,他奶干的再不妥当,那也是他们家的事情,南海雄权利再大也管不到人家家里去。
南海雄一听南红旗这话,他也没说啥,只是朝着南红旗冷笑了一声:“红旗,你这还觉得你奶干的事儿没错了?你奶为了你上工农兵大学的事儿,也是操碎了心吧?”
南家老屋这儿,也就红旗这孩子上到高中毕业的,工农兵大学这名额为谁争取的,那也算是一目了然。
南红旗抿了抿嘴,还想要辩解个啥,又听到南海雄说:“我这老头子的确管不到你们家屋子里头的事儿,但对于咱们洋里这些人还是能管一管的,你这样品行不端思想不正的娃儿还上啥工农兵大学哟,你最应该的就是要用劳动来解放你的思想,端正你的姿态!”
南红旗脸色一白,只听见自己耳朵嗡嗡作响,南海雄的话越发的振聋发聩。
“只要有我南海雄在洋里一天,就冲着你这态度,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永远都没有你的份!”
一掌
南海雄这话说出来,不止南红旗傻了,就是张大花也傻了啊。
她最疼爱的就是老屋这边的孙子,其中最看重的就是红旗了,指望的也是更高。要不是现在没得念大学了,他们老南家前两年就能出个大学生!
工农兵大学就是他们的指望,之前董建国在他们面前钓了这么一根胡萝卜,可现在这胡萝卜没了不说,就连门都给他们关上了,那可不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叔,你可不能这么做啊!”张大花急的眼泪都下来了,“我们家红旗那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啊,你可不能这么心狠!这对我们
', ' ')('洋里来说,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儿!”
“光宗耀祖?”南海雄笑了,“可别说出来丢人了,真有这事儿咱们洋里都不用出门见人了!刚刚红旗那小子说的啥,你是没听见是不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旧社会了,但你们干的那些事儿桩桩件件不是旧社会的人才能干出来的?”
“我管不到你家里头去,但你们就能管到南方家里头去了?还有脸说这种话,这要是我家的,我他妈早就打断你们的腿了!”
“还有,对方说了啥来着保证你们家能进厂子工作能上工农兵大学?!你们倒是把人给我说出来,我倒是要找领导问问,什么时候这珍贵的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就成了地里头的大白菜了?人家想咋样就能咋样的!人是觉得自己能一手通天是不是,我倒是要看看他能不能一手通天!”
南海雄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种蛀虫害虫!有那么点权力就影响工作!这样的人就不能轻易放过,他还巴不得张大花把人给供出来,到时候他还能上报上去,看看到底对方的屁股底下的位子硬还是骨头硬!
南祁看着大发神威的南海雄,眼睛里面都是崇拜的光芒,觉得自己以前就是回来的少,也没咋接触过海雄太公这人,现在一看,海雄太公实在是太牛了!
这样能耐的要是能和张大花换一下是他家的长辈就好了,南祁想,他可厌烦死张大花这人了!
张大花被南海雄这话吓的都不敢吭声了,南海雄是个啥样的人她打从年轻的时候就知道,那可是个硬骨头的很啊,现在就算岁数大了这骨头也还没软下去呢。
她真要多吭几声把董建国给捅出来,说不定南海雄还真能干出举报对方的事儿,她可是知道董建国家里是多么有势的,别到时候两个人斗法他们没啥事儿倒是把她这一条老命给折腾没了!
而且,事儿都没成,董建国原本就不爱搭理她了,她上城里找了几回,人就给留下一句“要么你们把人给送来否则其余免谈”的话,后头干脆连面都不带见一下,到时候要撇清关系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张大花梗着喉咙说不出话来,看着被南海雄护着的南毅南祁两兄弟,心里都是恨,但又无可奈何,谁让他们现在有靠山呢!
“太公我错了,太公刚刚是我说话不过脑是我想左了!”南红旗慌慌张张地说,“太公你可千万别这样对我,我是一颗红心的啊,我要是能有出息,肯定是吃水不忘挖井人的!”
南红旗说着就朝着南海雄给跪下了一步一挪地想要去抱他的腿。
南海雄可没心思陪着他在这里上演这种苦大仇深的戏码,南红旗是个啥样的人,他这个大队长心里都数,那性子是随了张大花,就是个没长心肝的。
别看他这会话说的这样的好听,可仔细听听他哪里是真的有意识到自己犯下了错呢,不过就是因为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损害所以才不得不低这个头而已。
什么吃水不忘挖井人,南方对这一家子算好了吧,南红旗在城里上高中的时候也没少帮衬吧,结果换来了个啥呢!这孩子就是从根子上烂了的,真要一朝得势哪能念着他们半点好,这人呀,就是只记仇不记恩的玩意。
“来两人,把这丢人现眼的玩意给我拉开!”南海雄说,“这会倒是求饶了,前头还不是横的很?”
旁人一听南海雄这话,就知道他这会还恼着呢,赶紧把南红旗给拉开了,嘴里还劝着呢,说他这会还是安分一些可别再火上浇油让人更火大了。
劝他真要有心改过往后下地干活挣工分啥的勤快点,别三天两头转头人就不见了,人勤快又踏实,大队长肯定是看在眼里的,到时候等气消了,过两年有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下来说不准就有他的份儿,实在不行就多等几年。
南红旗听着旁人这不痛不痒的话心里也是气到极点,这都是什么话!他这大好青年哪能蹉跎在乡下农村,再等几年?依着南海雄对他的偏见,还有刚刚他撂下的话,除非就是他死了啊!
张大花见自己宝贝孙子都被拖拉走了,也不敢再在南海雄跟前折腾,就怕自己一句话不对付又惹得他生了厌,也不敢再劝,火头上的人不管劝个啥都没用。
还是等他火气消一点的时候再劝一劝,总不能真的给断了他们老南家的念想吧?!
张大花走的时候还恶狠狠地朝着南毅和南祁两个人狠狠瞪了一眼,那凶神恶煞的嘴脸是恨不得把两人给吞了,要不是这会还有南海雄在,她都能直接上手把两人打一顿。
这种不孝的孙子,就是打死都不足惜!
“行了,大家该干嘛就干嘛去,咋地,有这个闲心看热闹,工分都不要了是不是?你们两兄弟上我家坐坐去。”
南海雄朝着其他人挥挥手,把人打发走,自己则是领着南毅和南祁回家。
刚进了院门,南海雄就挥手在南毅的脑门上拍了一掌,冷着脸对着南毅说:“你说你好歹也是个二十岁的大小伙了,还是当了兵的,和你奶奶这样的娘们较真玩心眼子你觉得有意思吗?部队里头就教你搞这些玩意了?!”
南海雄有些
', ' ')('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南毅,只要南毅说一个是,他下一掌又能直接拍下来。
劝告
南祁在自己大哥被拍了那一下脑门的时候就缩了缩,他可真没想到海雄太公会动手!
南毅倒是笑了,被打了这一巴掌也不恼,他朝着南海雄鞠了个躬。
“太公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我不后悔。”
南毅的脸上带着些坚决,他知道这点小心思那肯定是瞒不过这位睿智的老人,其实他也没想瞒着。
他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自己而是到了院子里头才警告自己,这已经算是给足了他的脸面。
南海雄看着一脸倔强的南毅,也是叹了口气,也没再下手,只是往着屋里走。
南毅把自行车一停,拉着南祁跟在后头,南祁还有点惴惴不安呢,拉着南毅的手走的十分小心翼翼。
南海雄坐在堂屋里头,瞅见南祁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也是无语,“刚刚你这孩子小嘴叭叭的不是挺能说的么?咋地现在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不敢说话了?”
南祁见南海雄对自己说话的时候可没有像是对南红旗那样的凶悍,他原本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这会见他没教训他们兄弟两人的意思,胆子也就大了。
“太公,我们这不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么!”南祁眨巴着眼睛,“我奶干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我们兄弟两人不说,村子里头谁知道?我早气不过了想要闹了,我一个人来那也打不过那一家子。
太公,我和我哥那是真的气不过,我们家就我姐一个姑娘家,原本好端端的结果被我奶逼得下了乡,还去的是北方那种一下雪就没到膝盖以上的地方,我们兄弟两人来讨个公道那也没错吧?”
“你们的讨公道就是设计你奶?还设计打了人一顿?”南海雄也是气笑了。
“那除了这样还能咋样?这事儿是我奶干的,但到底一把岁数了还是长辈我们也不能打她是不是?那就只能冲着她那包被的三个孙子下手了呗!我和我哥也都说好了,就出口气不会闹出人命来的!”
南祁朝着人笑了笑,然后就躲在南毅的身后,不敢多说话。
南海雄哼了一声,然后看向南毅:“你瞅瞅你这弟弟,得多管着点了,可别歪了去!”
这小子活泼是个机灵的,但有时候太过机灵了那也不成,一个没看住走了歪路那就是想要掰回来都难掰。
“太公我记着呢歪不了!”南毅应下,“今天这事儿我也知道瞒不住您,主要还是气不过。我妹要是自己下乡支援建设,我这个当哥的也能支持,可原本她都要上班了,就是因为老屋这闹的为了避祸下的乡,我心里不好受。
原也没打算闹出多大的动静来,会动手那也是堂哥他们先动的手,我也没用太大力……”
“咋地,你还想打死个人咋地?”南海雄一听这话就瞪过去一眼,“你这小子话还不老实,你就真没用力?你这没用力的也够他们疼上好几天了,你还在我的跟前说这种瞎话?”
南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朝着人露出了个憨厚的笑,得来了人一个白眼,自知啥也瞒不过他,干脆就不说话了。
南海雄也没多生气,他也知道张大花这人干的实在不是啥人事儿,要不也不至于两孩子能闹到这个份上。
“今天的事儿,就到此为止吧!”南海雄说,“你们兄弟俩闹也闹了,该出气的也都出气了,再搞下去那就过了。到时候就算你们兄弟两有理也要变得没理了!你爸那边虽然和老屋这头关系淡了,可真要闹出事情来,他也不好受。”
南海雄这话说的也诚恳,哪怕他这个大队长也腻烦了张大花,可到底张大花是南方的亲妈,哪怕她干的再出格,可总有那么些人会说“打断骨头连着筋,不管咋样血脉里头还有她一半的血”。
南方能干的,也就是每个月给了养老费啥也让人指不出半点错来。
“你们奶是个老糊涂的,你们还年轻别犯糊涂!”南海雄说,“你们俩是爷们,是往后要支撑起家庭的支柱!这种小道手段可不能再用了!否则像个什么话!”
南毅和南祁自然也就答应下来,两兄弟原本也没想着再用这种个手段。
南海雄见他们两兄弟答应的很正经,干脆就挥了挥手,让他们两人回城里去。
“该回去干啥就干啥吧,老屋这头我帮你们看着点。”南海雄说,他敲打张大花也不是一两次了,可张大花这人就是不记教训的。
他身为大队长平常事情也不少,自然也不可能天天都盯着一个人管,所以也是管都管不过来。
不过今天的事情出了之后,南海雄想,这一家子应该能消停点了。
南毅和南祁也没拒绝,推着车子就从南海雄家出来了,南祁利索地爬上了车后座,还不忘朝着后头的屋子看。
“大哥,太公真是个好人。”南祁想了想说。
“嗯。”
南毅点了点头,太公这人的确不错,作为大队长对洋里的管束也一直都挺好的,这会也算是帮了他们兄弟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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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毅载着南祁骑过老屋,还能够听到老屋里头那咒骂的声音震天响,那熟悉的大嗓门都不需要多响都知道是张大花的声音。
南毅看了老屋一眼,半点不带感情地就这么骑着走了,就连南祁在听到那些难听的话的时候也没皱一下眉头。
张大花那次不是这样,只要吃亏了就开始无能狂怒,除了无能狂怒,她基本上也干不了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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