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谨言低眉拱手回道:“不过是些寻常药材罢了。卫某在家中无事,正好出来散散心。”
殷厉心不在焉的把玩手中的马鞭,冷哼一声,冷冽残锐的目光中满是嘲弄与鄙夷,他凉凉开口:“说来也巧,祖母身体不好,我不得不从外地赶往平京,正好回去的路上碰见了卫公子的药材,不如卫公子将药材卖给我,让我带回去孝敬孝敬祖母,也算圆了我的一片孝心。”说着让身后的随从下马从钱袋里掏出了一文钱。
侍从慢悠悠的走到卫谨言的桌前,漫不经心的随手一扔,铜钱在桌上蹦跶了几下,晕头转向的灰溜溜的滚到了泥地上。
卫谨言的书童木头看着那掉落在地上的一文钱,不由勃然大怒,他气的浑身颤抖,脑子一热,什么尊卑分明全给忘在了脑后,他指着殷厉,正欲对他破口大骂,卫谨言闪电般拦下他那只不规矩的手臂,将他拉至身后。
“将军,这药材是被人预定的,实在不好卖给将军。”卫谨言平时斯斯文文嗓音此时听起来也不免有些生硬。
“哦?难道我们朋友一场还比不过这几箱药材吗?”殷厉有些的痛惜的说道。
这人真是人才,卿绾看的目瞪口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耍流氓耍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卫谨言也是一怔,但他丝毫不露畏惧之意:“将军若是执意如此,卫某也不好扫了将军的兴,只是这一文钱实在是.....”
“嫌钱少?那再加一文好了,你也知道,我可没有你卫公子有钱。”殷厉含笑的语调中有着让人脊髓发冷的寒意。
卿绾突然很好奇,殷厉这么嚣张,南楚的皇帝竟然听之任之,就算他是他妹妹的遗孤,也不至于让他放肆到这般地步,南楚商人地位再低下,也不能由着他这样羞辱。
殷厉身边的护卫皆鱼贯而出,整齐划一的步伐,走到几个箱子前,卫谨言的侍从也抽出腰间长剑,相互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卫谨言深受这羞辱,内心早已是翻江倒海,怒不可遏,他家中生意几次受阻均是因为殷厉从中阻拦,坏他名誉,毁他货物,他恨不得拔剑杀了这混世魔王,可他又有什么能力与殷厉抗衡,他的背后是南楚皇帝,而他什么也没有。
他默默呼出一口浊气,对他的侍从挥手示意:“都给我退下,让他们拿去吧”
“都给我住手,卫公子你这样随随便便把我的货物交给一个不相关的人,有问过我的意见吗?莫不是看我北晋人好欺负?”卿绾将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摔在桌上,不悦道。
“程姑娘,你......”卫谨言不忍她一个弱女子卷入他与殷厉的恩怨之中,慌忙拦住她。
卿绾怒道:“我什么我?这可是我花了十万两纹银买来的,我钱都给你了,你让我带一堆空气回去吗?若这是南楚人的经商之道,倒真是让天下人贻笑大方。”
卫谨言这是才明白她这是在帮衬着自己,思及,他心口一暖,连带殷厉给予他的羞辱怒气都被冲散了不少。但又想到她是斗不过这殷厉,一颗心又砰砰的跳起来。
卿绾掸了掸肩上的微尘,起身向殷厉走去,卫公子想出手阻止,可她反手一挥,挡住了他的好心示意。
她两臂合拢向前伸直,右手微曲,左手附其上,上身微微倾斜。向殷厉行了一个北晋揖礼,她礼貌的对殷厉笑笑:“我在北晋早就姐姐说起过殷将军是难得一见的将才,不但鞠躬尽瘁,赤胆忠心,骁勇善战,而且足智多谋,博学多才,攻无不克,顶天立地。”
卿绾一口气说了好几个成语,连气儿都没喘。不能怪她狗腿谄媚,她实在是没瞧出这殷厉有何优点值得她夸奖的,只得照搬了一些来凑数。
她不卑不亢的凝视着战马背上的青年将军,棱角分明的脸型粗犷硬朗,肌肤是常在边疆的驻守的小麦色,粗长浓眉下的鹰眸冷酷狰狞,挺拔鼻梁下的薄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透露着无情凌厉。
她话语一转:“可我今日一瞧,倒是让我失望了,实在是不像当初四国邯齐会盟时英气勃发的铁血将军。”
殷厉眯起眼,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威严嗜杀,他脸上不善的看向卿绾:“邯齐会盟?据我所知,北晋是睿亲王前去的,睿亲王是你什么人。”
卿绾微微颔首:“正是家姐。”
“呵,想不到睿亲王还有个这么貌美的妹妹,不过你有什么理由证明你是她妹妹,冒充皇室之人,可是要砍头的,我想我很乐意帮北晋解决这个麻烦。”殷厉挑起粗眉,鹰眸诡谲幽暗,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卿绾。
真没礼貌!卿绾最讨厌这样被人看着,她压下心中的反感,继续客气道:“我出门游历,实在没有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唯一能够证明我身份的只有我身后三个侍从,你若认为我冒充皇室中人,尽可在此杀了我,不过你得先放我三个侍从离去,若是两月之后北晋大军压境,将军自可证明我说的是否属实。”
“哼。”殷厉莽哼一声,“睿亲王沉稳持重,你倒是伶牙俐齿。”
卿绾摊手无奈道:“我初来乍到,将军不妨尽一下地主之谊,卖我个人情可好,也算是为两国友好做贡献了。”
“既然姑娘是睿亲王的妹妹,这个小请求我看在你姐姐的面上答应你也不为过,只不过你要怎么感谢我?”他玩味的瞧着卿绾优雅完美的神态不自然的裂开一道缝。
卿绾疑惑:“既然是人情,那就先欠着呗,以后你来桐下城,我带你去吃喝嫖赌。”
殷厉哈哈大笑起来,他狂傲不羁的俯视着马下的卿绾,哼笑道:“北晋的女子都似你这般随心所欲吗?”
她摊摊手无奈道:“她们都很上进贤惠,反正我是被我姐姐宠坏了,没啥志向,唯一愿望就是好好当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
“姑娘怎么称呼?”殷厉兴趣盎然的问道,粗犷硬朗的五官仿佛也柔和了不少。
“独孤卿绾。”卿绾想想反正以后也没机会见到,告诉他也无妨。
“好,我记住了,北晋的独孤卿绾。”他掉转马绳,挺拔如松的身子矫健有力,马鸣嘶吼,转身跃进一旁的官道中。
看着殷厉带着护卫队小时在烟尘滚滚的官道上,卿绾才慢慢转过身来,正好对上卫谨言神色莫辨的双眸,他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似在等她的解释。
卿绾尴尬的挠挠脑袋:“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姐姐说行走江湖不能说真名的......那个.....我不也帮你了吗?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卫谨言叹了一口气,目光柔柔的说道:“以后别这样冲动了,殷厉很危险,你不是他的对手。”
卿绾点头赞同,诚实期望的说道:“那我欠你的十万两是不是可以.......”
“好的,一笔勾销。”卫谨言温和的笑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卿绾大喜,这下可以不用让姐姐知道了,免得她又替自己担惊受怕。
卫谨言身边的木头凑上来对卿绾感谢道:“独孤姑娘,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帮忙,我们损失可大了。”
卿绾摇摇头:“先别急着谢我,我只帮得了你一时,我看殷厉这人阴险狡诈,又爱记仇,今天之事估计他以后会对你家公子加倍奉还。”
“啊!”木头瞬间蔫菜,呆呆的躲到一边踢石子
“时候不早了,咱们先走吧。”卫谨言命人结账,翻身上马,向前驰去。冷风狠狠的拍打在他的脸上,刺激的他僵直的身躯有了些许寒意。她说得对,殷厉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自己,为今之计只有奋起反抗,才有一线生机,他默默的握紧缰绳,脑袋里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她看轻了自己。
卿绾也准备翻身上马的时候,一旁静如处子的陌生女子,缓缓移步走到她的跟前,将一束赤红的珠花塞到卿绾的怀里,她巧笑倩兮的说道:“卿绾妹妹,以后咱们会再见面的。”
卿绾妹妹?为啥叫的这么亲热,那个再见面是什么意思?卿绾一头雾水,还没来得急把怀里的珠花还给那名女子,那女子早已上马向另一条官道飞奔离去。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卿绾无奈的摇摇头,把珠花收好后才带着侍从慢慢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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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绾骑着马与卫谨言并排而列,慢悠悠的向前走着。
“独孤姑娘,在下名唤卫谨言。”清朗温和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卫谨言?好熟悉啊......卿绾思索着,等等这不是小说里面苦大仇深的男配吗!她这是什么运气啊,不去赌场试试手气真是太亏了。
难怪殷厉这样仇恨他,在岳明溪未曾被她爹许配给殷厉之前,她和卫谨言曾有过婚约,后来女主知道自己要嫁给殷厉为妾侍后,骗殷厉说自己早与卫谨言情投意合,而她也去求过卫谨言让他带自己走,可那时卫谨言并不喜欢岳明溪,他无情的拒绝了岳明溪的请求。
岳明溪没有法子,只得逃了出去,后来不知是谁传出谣言说,岳明溪为了老情人不愿为殷厉的侍妾,自保清白逃了出去。
殷厉觉得自己绿云盖顶,这不是狠狠的打他的脸吗?
后来任凭卫谨言如何跟他解释,他都不管不顾,他不整垮卫家,难消他心头之恨。
后来卫谨言与岳明溪重逢,才慢慢喜欢上岳明溪,可岳明溪因为当年之事,对他心存芥蒂,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他,可怜的卫谨言只得远走他乡,再也没有出现过。
卿绾有些同情的叹了一口气。
卫谨言见她不语,内心有些忐忑,整颗心像小猫不停的挠他似的。他低声问道:“独孤姑娘为何叹气?”
“没什么,卫公子还是叫我程姑娘吧。”
“好,程姑娘。”卫谨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为什么不问我和殷将军之间的事。”
卿绾不解:“你的私事,我为何要问你。”
卫谨言苦笑,她说的在理,这是他的私事,她有什么理由干涉呢?可他还是希望她能干涉一下,他不想让她听见外面的流言蜚语,尤其是他和表妹的事,他不希望她因此对他有什么偏见,可他若是当下直说他与殷厉的恩怨,只怕她会认为自己无能,想有求于他。
他斟酌一下,缓缓开口:“程姑娘,在下摆脱你一件事,若是以后听到有关我的流言蜚语,还请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等我解决这件事后,自会向程姑娘说明清楚。”
卿绾点头:“既然是流言蜚语,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卫谨言紧绷的唇角终于得到释放,他微微一笑,内心又惊又喜,连带看向卿绾的目光也变的柔肠百转起来。
这万年人参实在是个好东西,卿绾一行人日落之时才赶到最近的小镇,午时她也草草的吃了一点干粮,但她一点疲惫之态也不显,不饿不渴,全年苍白不见血色的脸上头一次有了正常的红晕。
她曾热烈的提议道,可以连夜赶路,这样第三日就能达到邺城。
卫谨言却头一个站出来反对说道:“夜深人黑,你一女子家虽说带了三个侍卫,却也实在不安全,如今武林大会在即,难保遇不上邪魔外道的抓你去练什么邪派武功,况且你不休息,你的侍卫们总得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吧。”
他一番话堵得卿绾哑口无言,只得就此作罢。
他们在小镇上寻了一处安静偏远的客栈歇息,一路过来时,卿绾瞧见镇上张灯结彩,每家每户都在各自的门前挂上色彩斑斓,各式模样的大灯笼。
卿绾问道:“今日小镇过节吗?这么热闹。”
掌柜憨厚的笑笑,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咱们这镇以做灯笼出名,今日是小镇特有的花灯节,白天还不算什么,晚上那才热闹呢。”
卿绾来了兴趣:“难不成有什么活动?”
“活动谈不上,只不过我们每年这一天晚上都会来一场才艺比赛,谁赢了谁就会赢得咱们镇上最美的一只灯笼。”
卿绾心下甚喜,今晚可有的玩了,不然她这一股子蛮劲还真没处使。
卫谨言见卿绾喜形于色,心下了然她肯定会去参加今晚的花灯会,他经过今日之事,对她的态度早就不同以往,脑海里思愁万绪,这次的花灯会正好是一次难得他两独处的机会,他双颊微微烧红,一颗心怦怦乱跳,低声问道:“我正好对这次花灯节也感兴趣,不如咱俩做个伴,一起去如何?”
卿绾一怔,她可不想和他一起游玩,不过结伴去邺城而已,本就与他不熟,她也没有自来熟的习惯,平日里她也独处惯了,和卫谨言一起还不如她一个人来的悠闲自在。
况且花灯节这千载难逢的盛事,她可不想白白浪费掉,她脑子一热,直言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孤男寡女独处一起,对你名声不好。”说完也不看他的脸色,“蹬蹬”上楼歇息去了。
卫谨言以往在平京时,虽说不怎么在脂粉堆里打滚,可他若是勾勾手指头,凭他的相貌财势,断没有女人敢拒绝的道理。卫谨言还是头一次尝到被人拒绝的滋味,他脸色惨白,油然而生出一股忧虑:到底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程姑娘的身份非富即贵,又是皇室中人,成亲必定是门当户对的才好,他一个小小的商人,无权无势,又怎么能博得她的青睐呢。
木头见自家公子瞳孔无光,失魂落魄的模样,就连当初被殷厉那样羞辱都一笑置之,哪还有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淡定优雅。看来公子倒是真被这个北晋的独孤姑娘把魂儿给勾去了,他小时候就听奶奶说过,北晋那边全是山,山上全是密密麻麻高大的树,里面的精怪可多了,说不定这个独孤姑娘根本是个狐狸精变的。
他不禁劝慰道:“爷,我看那程姑娘行事古怪,她此次来南楚就带了三个人说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我看她肯定是来吸公子爷的阳气的。这话木头倒憋着没敢说去。
卫谨言对木头的话充耳不闻,只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刚刚他蓦然的被她断然拒绝,霎时间心中一片茫然,可他转念一想,程姑娘与他划清界限,不与他通行,可见实在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姑娘。
她说起来也不就是骗自己意见客房而已,说来也是,哪有让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去睡帐篷的道理,他肯定头一个跳起来不答应。
况且她对自己仗义出手相助,那几箱药材加起来的价值岂是那根千年人参抵得过的。
他继续宽慰自己,程姑娘容颜秀丽,一个姑娘家在这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难免会遇上歹人,就算有那三个侍卫,他也无法放心的下,就算她今日拒绝他通行,他也要以她安危为由,牢牢的跟在她的后面才好。
卫谨言打定主意后,便坐在大堂里,一言不发的等着卿绾。
木头见自家公子爷傻傻的笑起来,也不理他,不禁耷拉着脑袋,哎,算命的说过公子爷这辈子能活到八十岁,他还是别在这瞎猜自讨没趣。
卿绾闲下来,倚靠在窗户前,津津有味的欣赏着夕阳西下的小镇景色,密密麻麻的金色砖瓦下依稀可见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青石平铺的街道干净整齐,人烟稠密,两旁市肆繁华,小贩的吆喝声顺着微风徐徐传来。
这人还真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她就觉得自己浑身不适,血液中好似有一把大火在灼烧着,她深深呼吸了几口气,不但没能降下来,反而更加躁得慌。
卿绾对着茶壶“咕咚咕咚”灌下去好几口,清甜的井水缓缓下肚,凉凉的感觉终是安抚了下燥热的胃部。
真是好生奇怪,这不像是中春药的样子,她没有想要男人的欲望,只是觉得异常亢奋,这种亢奋由外及内的压迫她脆弱的神经,她很想好好的发泄一番。
愁人,她该不会是吃千年人参吃上火了吧,要不要去看大夫?她托腮思忖着。
夜幕悄悄降临,卫谨言身姿挺拔端坐在大堂,他眉头微蹙,这都过了一个时辰了,怎么程姑娘还未下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病症又复发了?
卫谨言越想越担心,越想越胆颤,他蓦然起身,箭步流星的向楼上走去,他本想一脚踹开门,可想到若是她安然无事,自己这样鲁莽说不定会惹她不快,他强压下心中的焦急,急促的拍了几下卿绾紧闭的房门,高声问道:“程姑娘,你还在里面吗?”
“在.....在的...有...有事?”里面的话语停顿断续,气息不稳。
卫谨言顾不得男女大防,他反起一脚,被锁住的脆弱房门被突如其来的内力给突然震开。
卿绾因为燥热上火,为了消耗自己多余的体力,就连续做了两百个俯卧撑,五百个仰卧起坐,这不刚刚才完事儿,好不容易坐下来喝口水,还没下肚呢,门就被卫谨言给踹开。
他急匆匆的闪进来,卿绾就瞧见一个人影“唰”的闪到了自己的跟前,大掌死死扣住自己的肩膀,焦急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犯病了?”
他英挺的眉梢哪有往日的孤高清冷,此时忧虑万千的模样是卿绾从未见到过的,她本还有些不悦他擅自闯入,思及他是担心自己缘故,心肠软了软,说道:“我很好啊,刚刚活动了一下筋骨而已。”
卫谨言有些尴尬的放下抓着她肩膀的双手,耳尖有些不自然的红晕,他说道:“我看你好久没有下楼,以为你出事了。”刚刚捏住她双肩的时候,让他心思一颤,当真是柔弱无骨,温香软玉,一颗心兀自砰砰直跳。
卿绾微微笑道:“你看我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不是好得很吗?放心吧!我哪有这么娇气。”
卫谨言看着她嫣然一笑的样子呆呆出神,堵塞的胸腔也随着她清脆的笑声给冲散了。
他红着脸低下头,温热的掌心还有她香软的触感,随着她轻快的嗓音,越发明显了起来,他不敢握紧拳头,生怕那陌生的触感转眼消逝不见。
他低低道:“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去外面逛逛吧。”他好似受惊了一般抬头看了她一眼,有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委屈的低下头。
卿绾纳闷,这真是呆子,她长的很吓人吗?
见他刚刚一片好意,她也不忍心再拂了他的意,微微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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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热闹纷呈,人来人往。卿绾乐得稀奇,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东张西望。
卫谨言紧紧跟在她的身侧,替她不着痕迹的挡住过往的人流,以免不小心冲撞了她。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他是个商人,向来不做赔本生意,他若是付出真心一片,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这简直是亏本买卖,他不想最后输的倾家荡产,颜面无存。
她是北晋亲王的妹妹,自己是南楚商人,身份天差地别,而她根本无心自己,就算他强求过来,也招架不住她日后变心,爱上别人。
他强行收回自己的心思,脑袋里太乱了,他需要好好想想。他喉音涩涩说道:“我有些不舒服,想先行回去。”
卿绾偏头似是担忧的看向他:“要不要去看大夫?”
他艰难的笑笑:“只是老毛病又犯了,我回去躺躺就好。”
“我让我侍卫陪你回去吧,我也好放心。”卿绾对侍卫甲使了一个眼色,侍卫甲会意,领命走到卫谨言的身侧。
卫谨言见她没有要陪自己回去的意思,心下更是凄苦,幽幽转身离去。
卿绾没有察觉出的他的怪异,仍是沉浸在热闹的人群里,她随着人流一齐挤入前面的戏台子处,比赛就要开始了呢。
古代的比赛无非就是琴棋书画几类,一连下来好几个都是吟诗作赋,卿绾听得有些无聊,想出去透透气,但她又舍不得抢占好的位置。
她烦闷的抱拳等着下一个节目时,熟悉的低沉磁性嗓音蓦然传入耳间:“绾绾,可否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暗影?卿绾心下一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她大惊失色的朝四周张望,但周围看热闹的人将她围堵的水泄不通,她根本瞧不见人在何处,想必他这是用了传音入密。
此时她已经是打定主意不再与他纠缠,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淡定的继续瞧她的热闹。
可这男人仍是不死不休继续说道:“绾绾,我既然知道你在哪,就有能力立刻带你走,你若是不想你那两个无辜的侍卫惨死,就听我的话。”
卿绾愤怒无比,这男人还敢威胁她,也对!他都敢掐死她,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不过她还真是不敢堵上这两人的性命。
她幽幽长叹一声,对一旁的侍卫乙说道:“我出去透透气,你们帮我在这占个位置。”
侍卫乙道:“姑娘一人不安全,还是我们兄弟中一个陪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