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名侍卫上前逮住春桃,就往外拖。
春桃是个机伶人,立即就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听了不该听的,白着脸向颜水心求救,“郡主,救命啊。”
才说了几个字,就被侍卫用布团塞住了嘴,只发得出唔唔声。
颜水心哪会不明白萧夜衡的意思,“王爷,春桃这丫鬟懂事,手脚勤快,我进了安王府之后,都是她服侍我。杀了可惜了,怕是一下找不到更称心的。”
萧夜衡也不是非要一个下人的命,方才,虽然他堂堂王爷在一个女人面前要死要活,失了颜面。
但是,将来在安王府,怕是谁都会看到,他非一般的疼宠心儿,连凶都不敢对她凶,照样没面子。
但一个小丫鬟,总得敲打敲打。
心儿救下她,就不杀了。
心儿不开口,死一个春桃,也不过是死一只蝼蚁。
“还不谢过郡主救命之恩?”萧夜衡面无表情的睥睨春桃一眼。
春桃马上反应过来,嘴被布团堵着说不了话,她跪地不停地向颜水心磕头。发誓,一定好好效忠郡主。
“王爷给面子,那我就不搬了,继续霸占听雨轩。”颜水心也不矫情。
瞧一眼萧夜衡胸前有一片巴掌大的血渍,是刚才被匕首的锋刃划破的,她吩咐春桃去取了伤药。
让侍卫给萧夜衡上药。
光从流的那点血也知道,只不过是点皮外伤。
萧夜衡上完药之后,拢好衣襟,也没去换下脏衣的意思。
颜水心走进房间,他也跟在后头。
她回头瞪他,“你中的毒不是解了吗?还跟着我做什么。”
“本王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他目光深情狂热。
“走开。”一想到他忘了她,心里就憋气。
“不。”他又要上前圈住她,手才伸到一半,就被她拍开。
他也不恼,心知是自己的错。心儿这般好的女子,怎么能忘记?
接下来两天,不管颜水心走到哪儿,萧夜衡都寸步不离跟着,她摆脸色,他那张半残的面孔赔笑脸。
也不怕府里的下人看笑话。
颜水心想到即使他失忆,都待自己一往情深。
气不由得渐渐消了。
那,爱她至深的萧夜衡为什么会失忆?
想起他疯颠之前,亲眼看着她坠崖,受了极大的刺激,回到安王府醒来就疯了。
皇帝萧景与安王府总管方毅都说,安王不要命地要随她跳下崖去。
会不会,萧夜衡是因为以为她死了,才出现了创伤后遗症,在他心里,他或许以为她已经坠崖死了,不敢面对她死亡的事实,从而出现了应激反应,导致选择性失忆。
她不禁猜测,只要与他回忆过云,郑重地告诉他,她没死,他就能想起她来了?
被人遗忘的滋味真的不好,颜水心决定唤醒他的记忆。
她来个炸死,刺激他?一想到萧夜衡连忘了她,都那么爱她。
她不想这么残忍地伤害他。
那么,就温和一点儿好了。
颜水心让人备了笔墨,去书房‘练字’……
又是几天过去,今天的太阳不晒,温温的,颜水心让人摆了张桌案在院子里,一边沐浴阳光,一边快速在案上的宣纸上写着什么。
萧夜衡在她几步开外的一张椅子上坐着,左手拿着个手腕粗、约几寸长的圆木,右手拿着个刻刀雕琢木头,时不时朝着颜水心绝色的面庞看一看,视线又滑至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之前她还不显怀,一满三个月,就能看出她是个孕妇了。
两名下人走过来,行礼之后,其中一人道,“王爷,打造好了。”
颜水心侧首看到下人奉上的是一条圆直木做的假腿,外观打磨成了一截腿腿的形状,木腿截顶部往下凹十余厘米,有精致软垫,萧夜衡左腿的一截残肢刚好能套进去,木腿从底部延伸绳子上来,绑过他的左腿,系在腰间,就不怕掉了。
萧夜衡现在佩戴的还是颜水心在牢里给他做的简易竹筐套木假肢,戴了这么久,难免磨损,他已经命人补了几次了。
“现在找工匠做的,虽然优化了些,还是大体按心儿你做的假肢,仿造的。”萧夜衡解释,“换着戴也挺好。但本王还是最喜欢心儿做的义肢。”
一道来的另一名下人打开一个木盒,“王爷,您在崖上丢失的义眼找到了,被附近村民拾到,当卖了,几经转手,最后流进了当铺。当铺的掌柜花了三百两银子收的。见王爷您悬赏五百两银子寻回,立刻就送过来了。方总管检查过,确是您丢的那只义眼。”
萧夜衡命人将玉质掺岩材质的义眼球拿去水煮再晾干,才塞回了这些天一直空洞的左眼窟窿。
一时之间,那极为逼真的左眼球似乎与他右眼一致,若不细看,不易发现他的左眸是假的。
挥退下人,院子里又只余颜水心提着笔挥毫,萧夜衡刻木雕,“心儿,一会儿,我找人冒充你回郡主府。晋王萧慎要抓你,冒充你的女子已经几度涉险了。”
“嗯。”她轻应一声,“现在外面局势怎么样?”
“皇兄派的十万精兵还是在京城外驻守,晋王屯五万兵马于俐县。皇兄怕晋王的岳父杨德在拢季城开守关大门,暂时未强攻。皇兄已飞鸽传书给在拢季城的一行暗卫,设法斩杨德首级。只要杨德一死,守关安全,皇上便会下令兵将强攻晋王人马。”
颜水心这些天在练字,每页宣纸都写得十分工整。
现在,她狗爬屎一样的毛笔字稍微好看一些了。
一叠写满字的宣纸堆在桌案上,写完最后一个字,颜水心在右下角标上页码,一整叠递给萧夜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