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名官差翻查了一会儿,一个个回禀无要找的人。
为首的警告,“绝不可窝藏钦犯,否则,全家同罪,知道吗!”
“是是,小人绝对不敢。”李有柱也是因为月娘不是官府要抓的人,只是赵家要找,才敢收留的。
为首的官差又将一男一女两张画像在李有柱眼前亮相,“看清楚,要是看到这两个人,立即向府衙禀报,有重赏。”
“小人一定会的。”李有柱唯唯喏喏。
好不容易请走了一票官差,李有柱大喘一口气,关心地询问颜水心,“月娘,吓着你了。”
颜水心摇首,“我没事。”
“这帮人真是无法无天了。”李有柱怨道,“抓大盗就抓,搞得扰民,真是可恨。”
她默着不语。
“也不知道那被通缉的是不是恶人。往天真出现十恶不赦、连杀十八人的江洋大盗,都没见衙门这么上心。”
颜水心不便多说,只说去休息一下,就回了房间。
才一关上门,萧夜衡就拎着个包袱从后窗进房。
二人沉默着相拥在一起。
其实,眼下境况还算好。不管是官差也罢、黑衣人也好。他们都是漫无目的的找人,尤其李家被这两帮人各搜过一次,还算安全。
两个人又在李家一共住了四天。
李有柱都会向颜水心说起外面发生的事,或许是想找话与她聊天。
她也乐得听。
县太爷封城一事,引起了粮价上涨,古代穷,甚至很多人没什么积蓄。
而且,冤枉抓了一批跛子与像宛娘的良家少女。
尤其城里有一批秀才要通过拢季城东门去京城参加科举考试,这些有可能是未来的官。再不放行,会影响科考。
县太爷也不顶不住压力,决定于封城门第五天全部放行,只是出城东门一律严加盘查。
第五天傍晚,颜水心在李家厨房做烙面饼。
七斤面粉是李有柱和的面,另偷藏的三斤面粉则是萧夜衡和的。
她之前买的三斤猪肉,吃了二斤。特意留的一斤,放了很多萝卜丝与一斤快风干的猪肉切沫,一张张添了烙饼子。
她在烙,李有柱在院子里编竹席,倒也不知道她烙了多少。
十斤面粉,烙了七十张罗卜丝猪肉大饼。每张饼的猪肉少得可怜,基本罗卜丝居多。
藏了三十张饼。
原本打算偷着给萧夜衡在房间里慢慢吃。当天晚上,萧夜衡却吐出了一口黑血。
颜水心为他把脉,却发现他中的毒更严重了。
找人送信去京城,有一千三百多公里,就算骑快马都得二十来天。何况,她没钱买马让人骑去,只能雇佣人租马匹。不管再快,往返来到拢季城,都得耽误两个月。
萧夜衡所中的毒有压不住的趋势,再严重下去,指不准会发生些什么。
城门已解封,颜水心决定明早就带着萧夜衡离开叶家村,前往京城。
找人送信,让京城方面的人来路上某个地点接应,两不误。
一早就出门的李有柱去外面卖凉席回来,傍晚时回到了李家,他看了眼‘黄月娘’所在的厢房,欲言又止。转身进了厨房烧晚饭。
颜水心见他回来了,也进了厨房,对着正在烧灶火的李有柱喊了声,“李大哥,我……”
李有柱回首,目光发亮地看着她,“月娘,何事?”
她与萧夜衡商量过,与其找不认识的人送信,不如让李有柱找个可靠的。
“我想找人送信去京城。”她直接说出目的,“食宿费与酬劳我出。李大哥能寻到合适的人吗?”
李有柱有些为难,“妹子,这时候去京城,可是严查的。若非特殊情况,没人往那边去。”不解地看着她,“京城天高地远的,你带信去做甚?就算有人愿意,这节骨眼儿冒险,食宿加酬劳也得四十两银子。”
“有些私事,必须得办的。”她说,“这笔银子,我拿得出来。”
李有柱意外,“你哪来那么多钱?”
她淡笑,“李大哥别问那么多。只回答你能找到人不?”
“我倒是有一个人选。”李有柱想了想,“在拢季城,有个叫司昌的中年男人,为人实诚,几十年下来专门替人带讯跑腿,嘴也严实,只要出得起价钱,他办事还牢靠的。”
官差肯定能想到萧夜衡会找人送信去京城,这种人怕是早被衙门打过招呼了,民不与官斗。她敢说,信真让司昌带,信肯定会落官差手里。
她摇头,“不能这种专业的人带。要不起眼的老实人。”
“那我有一个同伴叶栓正缺钱,他没银子娶媳妇儿,说是只要能弄到钱,啥活都肯干。”
“李大哥帮我问他,能不能跑一趟京城。”
“成。”他满口答应。
“还有一事。明天清早,我就得走了。多谢李大哥这些天的照顾,月娘铭记于心。”
李有柱不舍地盯着她,冲动地捉住她的小手,满眼炽热,“月娘,你不能留下来吗?”
颜水心尴尬地抽回手,“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