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射不准,怕误伤自己人,一时犹豫不绝。
颜水心提起软剑,身姿柔韧地在一片血光中拼杀。
不知不觉,身上被划了两道血痕,还好都险险避开,伤很浅。
萧夜衡身上多处受伤,拼杀间,却还将颜水心护于身后。
唐东进提起长剑,凌空跃起,踩数名官兵头顶,飞杀过来,萧夜衡跟着腾空,与其在半空杀得昏天暗地。
颜水心被数百名官兵包围,执剑拼博间,小腹隐隐作痛,忽然矮身、长剑插于地上。
孩子……遭了,动了胎气!
眼看她要被几刀劈死,萧夜衡分神,挥出一道掌风,逼退朝她砍的几名官兵。
唐东进趁他分神,,挥刀就劈向他的肩膀,那力道,足以将他整条胳膊剁下来。
哪知,他肩如磐石,竟然砍不动!唐东进意外。
萧夜衡唇角浮起冷笑。心儿做的竹马甲果然是刀枪不入。
他手里的刀同样捅穿唐东进的胸膛,后者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转瞬,颜水心已被包围的官兵逼退到悬崖边,她小腹痛,已不宜动真气,为躲避几名官兵同时砍过来的六刀,她身躯向后一闪,却跌落悬崖。
萧夜衡目眦欲裂,悲痛欲绝地暴吼一声,“心儿!”
他周身散发出强大的真气,围困他的数名官兵统统被震飞出去。
同一时间,一阵地动山摇的马蹄声响起,皇帝萧景亲自带万余重兵前来,看到萧夜衡,高兴而又激动地长喊了一声,“三皇弟!”
萧夜衡独眸通红,充耳未闻,一只假的眼珠子不知何时掉落,左眸眶是森寒的窟窿洞,半张布满疤痕的脸犹如嗜血恶鬼。他手里的长刀滴着血,谁挡他,杀谁。
那令人极为恐怖的气势,比阎罗更骇人!
一时间,包围他的官兵吓得一步步后退。
唐东进胸口中刀,就剩一口气躺在地上。
他带来的五百名兵卫死得只剩下三百人,见皇帝带领重兵赶到,全都畏惧得不敢再战。
萧夜衡的心似乎破了一个大大的血洞,无尽的痛楚向他四肢百骸蔓延,痛得将他淹没窒息。
心儿掉下悬崖了……心儿死了……
他最爱的心儿还怀着孩子。他刚知道做父亲的喜讯。她怎可以死,怎么可以!
一行痛悲到麻木的清泪滑下他俊美的右脸。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到悬崖边,凝望了一眼那见不到底的深渊,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心儿,不怕。本王来陪你了!”
“三皇弟!”皇帝萧景早就发现他不对劲,施展轻功从马背上飞起,几个纵跃来到悬崖边,双手抱住刚跃起的萧夜衡,带着他往后退离崖边。
“不要管我、我要去陪心儿、我要去陪她!”萧夜衡声嘶力竭地狂吼,大力挣开他。
皇帝萧景一摆手,数名禁卫全部上前团抱住萧夜衡,奈何后者力大无穷,十几人都抱不住。
萧景怎么可能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去死,下令,“打昏他。”
数名禁卫军高手围住他,其中一人找机会一掌从后颈劈晕了萧夜衡。
萧景环顾了一眼现场惨烈的状况,官兵死尸横七竖八、二百余具,昏过去的萧夜衡被二名禁卫军掺扶,其身上也有数不清的大大小小伤口。
加之先前在远处看到唐东进与安王激战。
萧景是个聪明人,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狠瞪一眼在场活着的三百余名官兵,“你等投靠了晋王,统统死罪!”
三百余名官兵持刀与皇帝对峙。
皇帝萧景身后是万余铁骑,“朕此次率领一万精兵,你们还想找死?”
对方碾压性地人多,三百余名叛兵瑟瑟发抖。
萧景的目光落在堪堪站起来的唐东进身上,“安王待你厚重,你就是这般回报他的?”
“良禽择木而栖。”唐东进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渍,“皇帝,你已经中了毒,要不了几天就会变成疯子。这天下,是晋王的,我等岂能不听从于未来的君主?”
“朕会在发疯之前,下诏传位于安王。”萧景冷笑,“绝不会让老二萧慎那个狼子野心的东西得逞。”
“皇上怕是要失望了。”唐东进指了一下萧夜衡,“你看看安王伤口渗出来的血色,黑青的。我等的刀上并未淬毒,而且,方才他眼眸是通红的血色,他这症状是中了奇欢疯尸散,而且已有些时日。指不准,他现在已经疯了。皇帝还是退位给晋王,指不准晋王念在兄弟一场,饶你不死。”
三皇弟竟然中毒了!皇帝萧景万分震惊,看着萧夜衡浑身被黑青色的血染透,眼眸弥漫上痛楚,“朕的天下,是安王五年前用一只左眼、一边左脸给朕换来的。这大好江山,给谁都不会给晋王。来人,将唐东进一干人等,就地诛杀!”
唐东进捂着剧痛的伤口欲率兵迎战。
皇帝严声出口,“就地投降者,不诛连亲人,若加反抗,诛连九族!”
三百余名兵卫面面相觑,最后几乎绝大部份人扔了刀,跪地伏首。
唐东进想到刚才安王说要灭他九族,率小部份兵卫拼杀,结果,全部被杀。
那些降了的兵卫,倒是皇帝念他们有良心,往开一面,死罪难逃,活着贬为罪奴,充为朝廷矿场的终身劳工。
萧景走到崖边,瞥了眼万丈深渊,夜衡口中那个叫心儿的人怕是粉身碎骨了。
但还是吩咐人下崖搜寻。
再让人备一辆马车,将萧夜衡送回安王府,命最好的太医诊治。得到的结果,安王果然中毒已深。
这天下,将要易主,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