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贵族的权柄在被削弱,就连军部现有的大部分兵编也不是言氏的人。
言淮的话语一顿,忽然说:据我所知,今年上半年递交至皇宫的改革提案,有一千三百来份。
全部被元子岑拿去垫桌脚了。时愈补充道。
莫临川:
帝国皇帝的权力大多被元子岑代表的大公爵一派所掌控,而出于某种理由,元子岑压下了几乎所有递交给皇宫的提案,在短短的几年内,导致本就弊病横生的帝国变得越发糟糕。
而这一切的背后,莫临川功不可没。
沉默良久,莫临川终于扯了一下嘴角,嗓音沉沉:那又怎样?
帝国终究是要被毁灭的,他的神情里都是不正常的狂热,就像灰穹终究要统治全宇宙一样。
谈话无果,莫临川朝被围在中间的两个人举起了枪,狞笑:既然成不了朋友,那就去死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威压极强的信息素猛地压了下来,在场的Alpha纷纷脸色剧变,有信息素等级较低的,当即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空气中迅速凝结出肉眼可见的冰晶,侍卫们惊恐的呼吸聚成白气,周身的温度骤然下降,莫临川甚至感觉自己的舌头都被冻住了。
他狠狠咬了自己一口,也开始释放信息素抵挡,同时趁着还有力气,出声道:S级信息素是吧我他妈现在就把你的Omega给毙
莫临川的手指扣上板机,视线在场中扫了一圈,却发现言淮身边纤细的Omega身影早就不见了,眉头紧紧皱起:草,时愈呢?
言淮立在中间,随手从旁边一个摇摇欲坠的Alpha手里拿过枪。
找什么?他冷淡道:你的对手是我。
*
时愈绕开几个匆匆而行的侍卫,抬头看了看夜空。
庞大的战舰已经十分清晰,数架歼击机飞出,低低徘徊在灰穹主星上空,没有言淮的命令,他们还不能贸然行动。
察觉到身后远处爆发的Alpha信息素,时愈咳了一声,伸手捂住自己发疼的腺体,挑了条少人的路走去。
他需要先与战舰上的人取得联系。
一架歼击机在探测中很快发现了Omega的身影,正朝着时愈的方向缓慢降落。
但当他走过一条小道的时候,左侧手臂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时愈措手不及,踉跄了两下才稳住身形。
硝烟味、血腥味、令人不适的Alpha信息素一并涌来,时愈抬眼一看,面前人银色的面具在夜色中暗淡无光。
你时愈摸不准九零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开了,要和自己一起回帝国?
九零抓着Omega的胳膊,看着时愈警惕中带着茫然的神色,嘶哑地笑了一声。
我来和你告别,他缓缓开口,莫临川太废物了,我也没想到言淮还有留后手。
时愈下意识问:你去哪里?
九零:不管去哪里,以后我们都会再见面。
这句话意味不明,语气冰冷诡异,带着难以说清的亲昵和恨意。
时愈别开头,不想搭理他这句话。
但随着这个动作,Omega后颈的腺体隐隐显现出来,因为受到信息素的影响微微泛着红,上面还带着浅浅的牙印。
言淮留下的痕迹。
永久的、难以抹除的。
九零本来要松开手,瞥见这痕迹,瞳孔一缩,掌下不自觉用力收紧。
时愈被他抓得生疼,眼泪都涌出来了,却一声不吭。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九零停顿片刻,沙哑笑道:时愈。
AI的仿生基因,都是依据言淮而定制的。
你熟悉的那个人,相比起我们,他的语句似蛇蝎般带着剧毒,不过是更善于伪装罢了。
时愈没什么表情:放开,你弄疼我了。
九零牢牢盯着Omega:不信?
他陡然放开了禁锢,银色面具上的眼洞幽幽如同黑色漩涡,居高临下道:希望在你发现言淮另一面的时候,不要害怕。
我会等着你,主动来到我身边。
*
灰穹慢半拍开始了抵御。
士兵们匆忙慌乱地爬上战机,却因为先机已失,始终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数个小时的混战后,另一批属于帝国的战舰到来是言如玖引领的一批军部队伍,在新加入的同伴帮助下,帝国很快赢得了一面倒的胜利。
时愈刚从一艘歼击机上跳下,进入庞大的战舰里,就被一个高挑的身影迎面抱住了。
时愈!言如玖的声音响起,带着欣喜:弟媳,你回来了!
时愈的脸庞有些绯红,不自觉地离开了言如玖的怀抱些许:嗯。
言如玖大力拍拍Omega的脊背,又打量了他几眼,睁大眼睛道:哎呀,怎么瘦这么多?脸都变小了,言淮是不是虐待你,不给你吃饭?
时愈坦诚:灰穹的饭太难吃了。
尤其是莫临川还故意命人给他带些奇奇怪怪的黑暗料理,这段时间,时愈都靠着抢言淮碗里的饭过活,真正说起来其实言淮吃得还更少一点。
言如玖心疼地摸摸时愈的头发,发誓回去要一餐给Omega灌三碗鸡汤补身体。
言淮呢?她絮絮叨叨说完,又探头去看战舰大屏上的实况:还在地上?
言如玖的话语刚落,战舰的舱门忽又打开,一个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是言淮。
他的S级信息素还没有完全收敛,随着男人走近,战舰内舱都在无形中充斥着强势而冰冷的凉意,唯独在时愈身侧,这阵攻击性极强的信息素仿佛化为柔和的水,不动声色地安抚着亲近的Omega。
言淮将手上已经报废的枪扔掉,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上沾染的灰尘,而后瞥了言如玖一眼。
如果我没有记错,他语气淡漠,你这次行动的任务是总指挥。
言如玖举起手,以示投降,同时不满地撇撇嘴:切,连个拥抱都没有,枉我特意来迎接你。
言淮:我没有拥抱Alpha的习惯。
言如玖:走了。
等言如玖气呼呼地离开后,言淮转过头,与时愈对视了一眼。
时愈看起来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浅金色的发丝乱糟糟地扎成小马尾,雪白的脸上几道黑印子,衣服也脏兮兮的,掌心的蹭伤渗着血迹,连熟悉的白蔷薇信息素,仿佛都在彰显着主人身体的不适,微弱得有些可怜。
在言淮的印象中,这位娇生惯养又喜欢干净的小少爷,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时愈发觉言淮在看他的擦伤,下意识把手往背后藏了藏,先清嗓子问正事:莫临川怎么样?
被信息素压制太久,言淮说,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