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先生说有急事,没等本家来接,自行租了飞船离开了。管家看了眼手里的记录:五分钟前,这条消息才传到我这里。
元子岑对路易的离开也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想了想,他问:路易在时愈前边还是后边走的?
管家推了推眼镜:时愈伯爵在一小时前离开,路易先生在半分钟内紧跟其后离开。
元子岑:
他还没来得及骂路易这个脑残,手里的终端忽然滴了一声,显示有消息传入。
元子岑没好气地打开终端,一眼看见路易发过来的消息,文字内容很怪异:
[我看见了两个言淮。]
第14章 绑架
有人在跟踪我们。言淮说。
时愈看着飞船星图上纷乱复杂的光点,什么也看不懂,干脆问旁边的Alpha:然后呢?
言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然后。
时愈:?
言淮简洁地解释了一下:对方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们,没有异常举动,不需要过多关注。
比起关心跟踪者,他又道,你不觉得飞船上某个怪人更值得注意?
时愈:
转过身,就见九零沉默地待在飞船角落里,微低着头,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手掌看。时愈观察过,上面明明没有任何东西。
自从他们登上飞船后,九零一动不动地待在角落很久了。
言淮的视线仍在控制界面上,语气很轻:时愈,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把这种危险的AI带回家。
他说这句话时难得严肃,时愈看了九零一会儿,移开目光:有些事情总归是要自己解决的。
逃避并不能改变任何问题,自从猝不及防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算知道有未知的危险,也得继续走下去。
言淮敲击光键的手指忽然一顿,偏过头看向时愈。
这个在他印象中向来肆意妄为的Omega,此刻正垂着眼睫,似乎一脸慎重地在计划着什么。
窗外掠过的星云飞速变化,明暗的星光映在时愈侧脸上,晕出一小圈淡淡的柔色,连发丝上也跃动着碎光。
言淮突然伸出手,拨了拨时愈头顶的呆毛。
时愈吓了一跳,瞪他:做什么?
言淮:看看能不能把某个傻瓜脑袋里的瓜瓤给□□。
时愈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你幼不幼稚啊?
言淮也发觉自己的举止不合常理,他掩饰性收回手,咳道:不劝了。
傻瓜就是傻瓜,怎么劝也没用。言淮板着脸,语气冷漠:等后悔的时候,不要来麻烦我。
时愈听了他这话,反倒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干脆顺杆而上,一把抱住言淮的手臂,在对方有所反应之前,故意开口:
言哥哥怎么这样说话呢,等有危险的时候,当然是言上将冲在最前面,帮你的亲亲男友挡抢挡子弹挡AI挡修罗场
言淮:多说一句,我就启动飞船自毁程序。
时愈把自己的后脖颈给他看,指着上面的牙印,委屈道:你啃了我,还不想负责?
言淮的目光落在Omega脖颈上。
腺体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时愈撕掉了,现在腺体上两个明晃晃的牙印,还没消下去。
言淮:
几秒过后,他开了口,嗓音冷如寒冰:时愈,再随便把腺体给别人看,你迟早有一天脖子被Alpha咬断。
时愈:好恐怖哦。
言淮:。
*
回到庄园后,九零走进给他新准备的房间里,里面陈设一如既往的简洁,九零曾以为这是时愈精心为自己准备的装饰,现在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另一个人的喜好。
一个已经不存在的,早该死去的幻象。
九零停下脚步,扫了一眼墙上的各类监控设备,脸上没有波澜。
好好休息。时愈站在门口道。
九零有半晌的沉默,而后他问:伯爵是把我当作犯人么?
时愈看着他:不是。
九零:那这些东西是什么?
时愈走进来,在小茶几上倒了一杯柠檬水,抬头时水绿色的眼眸很清澈透亮:你应该知道是什么。
九零说:伯爵,我不明白。
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这样定定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神情里似乎藏着很多悲伤。
时愈莫名觉得自己像个渣男。
你的行为伤害到了很多人,时愈把柠檬水推给他,耐心解释,如果是因为控制程序的问题,那我之后会想办法。但你这段时间必须学会克制自己。
监控影像我平时不会看,但如果出了什么事,这将会成为确凿的证据。
九零垂下头,嗓音低低:你就是想把我扔掉。
时愈:
我如果想把你扔掉,可以直接强制结束AI系统。
取出芯片,销毁程序,原体回厂改造,以后你会变成新的家政机器人。
有必要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时愈看上去有点不耐烦了。
九零闻言,略显诧异地抬起头,过了好片刻才重新问:那伯爵,是想我变成什么样子呢?
时愈简单粗暴道:做个正常人。
九零:?
时愈:有你自己的想法,有你的生活,不要整天围着我转,在程序影响的范围之外,拥有你独立的个体。
九零再次陷入了沉默。
时愈安置好九零,离开前,又想起一件事,叮嘱他:五天后管家会带你去帝国AI中心做个检查,看看程序里的指令能否重新更改,记得别忘了。
等时愈离开后,九零才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轻声开口:正常人?
他俊秀的脸庞忽然染上阴霾,喃喃自语:小伯爵,你告诉我一个替身,怎么当个正常人呢?
更改指令九零哼笑一声,神情里满满不屑:凭什么?
他不想改变自己。
相反,他只想改变时愈。
他要把他的那位小伯爵变成独属于自己的Omega,要让时愈总是冷静淡然的目光里充斥着他的身影,要不惜一切手段,摘下这朵他觊觎已久的蔷薇。
就算是折了花茎也在所不惜。
九零这样畅想着,带着略微恶劣的快意。
下一刻,手掌间倏地传来一阵刺痛,九零低下头,就瞧见自己左手掌心中出现了一小块幽蓝的芯片。
黑色的狭小屏幕上,一个字一个字地,以最原始不易察觉的数据传递形式,绕开庄园内的防护罩,慢慢浮现在芯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