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愈在等着他的回答。
言淮捏在书页上的指节微微发白,像是强压着什么汹涌的情绪,好半晌才哑声道:
对,我故意给你制造麻烦,因为我看着你就在想
时愈下意识接了一句:什么?
言淮的语句却戛然而止。
他皱眉忍耐着,语气冷冽:从我的房间出去。
时愈:喂,这一整个庄园都是我的吧?
他懒得和讲不通道理的人计较,正要转身离开,没料到才走了两步,突然听见身后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言淮竟然从窗台上摔了下来,略显狼狈地半跪在地面上。
他伸手死死攥住心口前的衣服,闷声咳了几声,脸色发白,光洁的额上甚至冒出了细细冷汗。
时愈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了?
机体没油了?芯片生锈了?控制系统出bug了?
言淮眼前景物模糊,隐约觉得有人靠了过来。
在这个脆弱的时刻,Omega的信息素无限放大,淡而清香的白蔷薇像是沿着他的身体一寸寸攀附上来,钻进他的体内,无所不在地彰显着存在感,诱惑Alpha失去他薄弱的自制力。
不想被咬的话
言淮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赢得了短暂的清醒,嗓音沙哑,强持着最后的意志力,警告时愈:
就别再接近我。
第5章 替身
站在高位太久,言淮从不知道E级信息素的影响可以这样大。
也不知道他会因为不敌其他Alpha的信息素而虚弱成这样,甚至轻易被时愈这个Omega影响。
从九零气势汹汹地闯进他的房间开始,整件事情似乎就开始失控。
Alpha之间的相处,大多是势均力敌的较量。
信息素级别高的不会和级别低的人待在一处,信息素级别低的Alpha,更是特意要避开强大的同类。
在不同级别的信息素压制对抗下,是会出人命的。
言淮长大成人后,便拥有天之骄子般的S级信息素。不仅在帝国的Alpha中身份优越,在战场上也有与生俱来的优势强大的信息素可以轻而易举碾压敌人。
他从没有体验过被人压制是什么感觉。
九零的敌意非常强,甚至刻意地释放出了信息素。
虽然时愈给他们设定的信息素级别都是统一的A级,在以前的言淮眼里,不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等级。
但今天,如果不是他有极其清醒的自制力,便有可能狼狈地跪倒在那个AI的脚下。
这是言淮绝不能忍受的。
但他忍过了九零的挑衅,好不容易等人走了,时愈这个Omega却又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Alpha哪能经得住这样的刺激时愈甚至没有贴腺体阻隔贴。
言淮低低吸了一口气。
时愈跪坐在地上,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房间里飘着浅淡的Alpha信息素,木香。
是九零留下来的。
而言淮身上在发烫,刚开始还能清醒着推开时愈,现在只能将头抵在他的颈窝上,轻轻吸气。
与此同时,时愈还能嗅到另一阵难以察觉的味道。
比之前在飞船上闻见的稍微明显了一点,是从言淮身上传来的,很淡,又微微凛冽的信息素。
时愈形容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味道,硬要说的话,还真像是一杯凝冰的白开水,孤独而不近人情。
时愈。
言淮忽然出了声,嗓音低低:不怕被我咬?
时愈想了想,觉得他的意思,应该是咬自己的后脖颈。
听说那里是Omega最为脆弱敏感的地方,被Alpha咬一口就能化成绵绵春水咳,这是原文《广度标记》的比喻。
时愈还记得这篇小黄文是如何形容原主被标记时的极乐享受的,全怪他记忆太好,字字句句都清晰至极。
[他微微颤抖着,被Alpha禁锢在怀里,脆弱的腺体被狠狠咬住,强势霸道的信息素灌入其中,那一瞬间仿佛如电过体,几乎是立刻人就软了,被绝对占有的恐惧和快感交织,有一刻,他甚至希望Alpha能更恶劣地对待他,打开他的身体,将他一点一点吞吃入腹]
时愈觉得,abo文里的这种形容,比大街上那卖假药的还能编。
看完之后,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真的吗?我不信。
于是他对言淮说:你有本事就来咬。
言淮:
时愈看了看言淮的脸色,奇怪道:怎么,你看不起我?
言淮本来快要失控,结果被他一句话拉回了点神智,勉强偏过头说:
你放心,我就算牙齿全掉光了也懒得咬你。
时愈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你自己都半死不活了,还逞强?爱咬不咬!
他忿忿然地站起来,正要从言淮身边走过去,却因为太过生气,没看清言淮之前捧着的那本厚厚的书掉在地上,当即被绊了个狗啃泥。
言淮猝不及防抱住倒下来的时愈,神色错愕:你
他余下的话尽数被堵在了口中。
白蔷薇的清香铺天盖地,柔软中带着一丝丝攻击性,强势又缠绵地绕了上来。
言淮头一次觉得,时愈的信息素好像并不难闻。
曾经的他也不是没有闻到过时愈的信息素,但每次都无动于衷,甚至毫无Alpha对Omega信息素的冲动感。
S级信息素足够令他自控,也许是如今的E级信息素太过薄弱,才会被时愈所吸引。
他神差鬼使地低下头,轻轻碰了碰时愈细白的脖颈,那处肌肤温热,盈着极具吸引力的白蔷薇信息素,诱人想要更深入地触碰上去。
时愈挣扎了两下,没从言淮怀里挣出来。
扭头一看,好家伙,言淮这人刚刚还嘴硬得很,现在竟然就蹙着修长的眉,正不甚熟练地在自己脖子旁边蹭来蹭去,像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下口之处。
时愈:你不是不咬?
言淮竟然犹豫了一会儿,还没等他作出回答,时愈就猛地直起腰身,推开他:
呵,男人,你没机会了!刚刚的我你爱搭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言淮:
时愈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夺路而逃。
言淮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你想多了,我不会咬你的。
他的嗓音沙哑,时愈也不知听见了没有,只是脚步一顿,突然拐进了浴室里。
言淮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但很快他看见时愈端着一小盆水出来,快步走到他面前,在言淮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时愈一个行云流水的动作,将整盆凉水倒在了他的头上。
言淮:
时愈一手拎着盆,一边蹙眉看他: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言淮安静地半跪在地上,冷水将他薄薄的衬衣打湿,黏在了身上,显露出流畅的肌肤纹理,恰到好处的优美,又隐藏着不动声色的爆发力。
他抬起眼,时愈一惊。
信息素的味道没有随着一盆水而消散,反倒像是被打湿的雾,越发凝结如丝,就连原本没什么感觉的时愈,都觉得身体隐隐难受起来。
正当时愈以为言淮要发作的时候,他却沉默地撑着膝盖站起来,哑声道:
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