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两位班主任偷偷地观察了谢翌跟知知,他们发现这俩学生走得确实挺近。要说早恋也不像,又没牵手、没搂搂抱抱的。也没有哪条校规规定男女同学之间不能关系好啊,兴许人家就是志趣相投,聊得来。
观察一阵子,两位老师彻底放了心。而那个两度挑事的男生被家长领回了家里,说是要休息一段时间调整一下状态。这是家长的意思,并不是老师建议的。
那个男生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平日对儿子的要求就很高,结果逼得孩子太紧适得其反,导致心理出了问题。他们打算带儿子去看下心理医生疏导压力,等情况好些再带他回来上学。
于是知知的同桌换了一个人,是个文静的女孩子。两人能聊的话不多,不过相处还算和谐。
四月二十七日是谢翌的生日,知知一直记得这个日子。早几天她就在准备生日礼物,挑来挑去都不知道买什么好,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做了。
过生日嘛,生日蛋糕肯定少不了。家里器具都有,知知就跟着教学视频里学,摸索半天做了一个小四寸的水果蛋糕。
二十七日是周六,上午在家做好蛋糕,下午五点左右她就拎着包好蛋糕的盒子出门,直奔谢翌的出租屋。来前没有跟少年打招呼,她想给对方一个惊喜。
站在门口敲响门,过了会儿房门被打开,知知将手头的蛋糕举着递过去,眼睛里都闪着光:生日快乐呀,谢翌。
瞧了眼秀气的纸盒子,谢翌面上划过一丝惊讶,转动轮椅往旁边让了让,默然片刻笑了开:谢谢,请进。
知知拎着蛋糕盒子进到屋里,将蛋糕放到桌上,轻车熟路地寻了张小板凳坐下。她走得急,现在还隐隐有点发热,白净的脸颊被往上涌的热气蒸腾得红润一片。
喝点水。谢翌给知知倒了杯温水,黑漆漆的眼眸一直盯着她,漫不经心地问:专门来给我过生日?
嗯嗯。知知点头,将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从包里拿了出来。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她做的羊毛毡,一只皮毛油光水亮的小白猫,爪爪是嫩嫩的粉色。
少年接过毛茸茸的小猫,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猫猫的爪子。用羊毛毡戳的猫猫只有他半个手掌那么大,袖珍可爱,那双圆圆的猫眼像极了跟前眨巴着眼睛将他望着的女孩儿。
我很喜欢这个礼物。谢翌轻声笑着,精致的面庞登时生动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过生日,也是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在谢家时,谢父谢母从来不会记得他的生日。每年过生日的谢佳乐都能收获一堆祝福,而他只能在一边羡慕地看着。
就连他的出生日期都是谢父谢母随便择取的。被周家人找回去,谢翌才知道了自己真正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四月二十七日,也就是今天。
奇怪的是,这件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可知知却能在今天过来给他过生日,还准备了生日蛋糕。
掩下眼底的思索,谢翌没有问女孩儿为何会知道这件事,因为他晓得大概率也问不出什么。小姑娘身上有秘密,还是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
谢翌没有一定要探究清楚这个秘密的打算。只要这个秘密不会影响到知知,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未来。那么就当他什么都没有发现,秘密永远都是秘密。
外面的天色还是亮的,就是屋子里光线不好,有些昏暗。将包着蛋糕的盒子解开,知知把买来的小蜡烛插在蛋糕上。微弱的烛光燃起来,驱散了室内的清冷。
很有仪式感地拍手唱着生日歌,知知清澈的眸子中映着跳跃的烛光,她坐在小板凳上巴巴地望着少年,目光真诚:生日快乐,恭喜你又长大了一岁。祝愿谢翌来年一切顺遂,好运连连。
谢翌抿唇笑了,在知知的催促下吹灭了所有蜡烛。水果蛋糕很新鲜,味道也很好。原本不爱吃甜的,知道这个蛋糕是知知亲手做的以后,他倒是多吃了一块。
在少年这里待到了将近七点,天色渐渐黑了。知知接到宁母打来的电话,喊她回家吃饭的。
回去吧,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在外面走动不是很安全。听到手机里传来的说话声,谢翌贴心地让知知早点回家。
知知将拆掉的蛋糕盒子还有产生的其他垃圾打包进袋子,打算出小区的时候丢到垃圾桶里。她像往常那样朝门口走,还没打开门出去,听到身后的少年叫她。
怎么了?知知停住脚步回头,手上拎着的垃圾袋啪的掉落在地上。她微张着唇,震惊又惊喜,几乎说不出一句利索的话。
她看到少年撑着轮椅缓慢地站起来,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试图朝她走来。
不知为何有种心酸到想哭的冲动,知知立马就想奔向少年,想上前去扶着他,怕他站不稳摔倒。不过却被少年制止了。
谢翌的额头沁出了一层汗,这几步路走得格外艰难。他发自内心地笑着,让知知就站在原地:别动,站在那里就好。我过来。
长久地没有使用过双腿走路,此时他有些不适应。也就不到两米的距离,硬是走了一分多钟才苍白着脸到知知跟前。谢翌舒了口气,撑着门板微喘:你看,我能站起来了。
知知的嘴唇张了又张,看着比自己高了一截的少年,不禁轻轻地抱了抱他瘦削的腰,鼻腔渐渐浓起来: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谢翌,我真为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