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越倒好水转过身来,谢让猝然移开视线。少年走到谢让面前, 发现了什么似的, 弯下腰:“老师,你在想什么呢?”
少年的气息靠得极近, 谢让低垂着眼, 心跳又一次鼓噪起来。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平静道:“我是在想, 既然你的易感期已经得到控制,是不是也该考虑回京了?”
宇文越眨了眨眼,将手中的杯子递给谢让:“这几日,我也在考虑。”
满打满算,宇文越离京至今已有三个月。虽然事先做了布置,但作为一位刚掌权不久的皇帝,离京这么久,已经是极限。
再不回去坐镇,恐怕要出乱子了。
这些事宇文越当然会考虑,一直没提,还是因为担心谢让的身体。
知道他在想什么,谢让抿了口水,道:“过几日找个机会,向葛大夫坦白一切,问他愿不愿意与我们回京吧。”
宇文越不答。
他的神情似乎有些犹豫,欲言又止片刻,才低低应了声“好”。他顿了顿,又道:“过几日就要过年了,待过完年之后,我会去向葛大夫解释。”
谢让自然注意到宇文越不自然的态度,他偏了偏头,正要询问,忽然闻到窗外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轻轻嗅了嗅,皱眉:“这是什么味……”
“我的鱼汤!”少年惨叫一声,连忙跑出了屋子。
谢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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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的日子平静而安宁,几乎转眼便到了大年三十。这日清晨,谢让还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少年压低的嗓音在屋外响起:“阿越,阿越——”
搂着他的人动了动,却没有理会。
宇文越的身份不便暴露,葛大夫和阿轩至今只知他名叫阿越。葛大夫年事已高也就罢了,阿轩也跟着这么叫。宇文越最初还觉得这小少年没大没小,强调了好几回让他要叫哥哥,对方却只当没听见。
宇文越这会儿也全当没听见对方喊他,眼也不睁,手先摸上来,帮谢让捂住了耳朵。谢让本就半梦半醒,察觉到对方的意图,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低低笑了声,推开对方的手:“阿轩喊你呢。”
此刻天还没完全亮,屋内亦是一片黑暗。谢让在黑暗中翻了个身,被对方用力搂进怀里:“别理他。”
谢让:“昨晚是谁兴致勃勃,要去赶集的?”
这个时辰,若是在宫里,他已经起来练了好一阵功了。可自从来了这里,一日比一日懒散,连床都起不来。
宇文越不答话,脑袋埋进谢让怀里,轻轻蹭了蹭。
小狗似的。
谢让失笑,顺势摸了摸那颗毛绒绒的脑袋,低声道:“可我想去看看民间的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