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
你大爷的。
他惊慌了片刻,暗搓搓地试探,“那你们查到他叫什么了吗?”
“没。”段含摇了摇头,“清和市江姓很多,而且我们也不清楚river的年纪和长相,只能根据他从前在社交网站上留下的线索去推断。”
“这样啊。”
江淼刚松了口气,只听段含继续道,“不过我们有查到他在美国的病例,流言四起的那段时间,有他在美国接受肌腱炎治疗的相关记录。我想,在此之前,他一定有和本市的三甲医院联系过,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
他顿了顿,从反光镜中看到江淼没什么气色、略显苍白的唇。
“怎么了?”
段含下意识地打转向灯,把车停靠在路边,解开安全带后第一时间去摸他的额头,又探了探脖子,一脸严肃认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
江淼还没来得及发冷汗,就被段含来来回回摸了几下,都懵了,“没、没事。我就是……有点吃惊。”
“真的没事吗?”他眉头紧锁,捧着江淼的脸仔细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脸色这么差?”
江淼垂下眼,摆开了他的手重新坐好,含糊搪塞,“可能是太饿了,刚才车里也有点闷,有点晕车。”
“低血糖?你以前有晕车的毛病吗?等下我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药店。”
段含刚要去拿巧克力,手伸到一半就被江淼按住了。
“不用。”江淼后退着吸了一口气,再次强调,“真的不用,我现在挺好的。就是刚才吸了口闷气,没缓过来。”
段含顿了顿,半响后慢吞吞地收回了指尖。
那一瞬间,他想起江淼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说他太过板正、总像是戴着一层面具生活。他听话试着摘下了,然而这一次,他好像也看到了江淼脸上的面具。
他努力过想要解开,但是好像那张面具才是江淼授意下的结果。
……或许真的是他误解了。
“好。”
段含这么回答。
·
回去后没能吃到热乎乎的火锅,江淼说自己喉咙有些痛,可能是最近温差太大,扁桃体不小心有点发炎了。
段含也没说什么,给他点了份清粥外卖,顺便买了一盒板蓝根和999感冒灵。
第二天下班后,段含久违地坐在办公室里加班,忽然接到了一段陌生的电话。
号码来自遥远的大洋彼岸。
知道他私人电话的人很少,在国外留学的虽然也有几个,但是至今停留在北美的……
段含接起电话,语气是陈述句,“从容。”
“……我去。”电话里的人顿时叹了口气,“我特意用我的新号码给你打电话,这样你还能认得出来?”
“毕竟我认识的人里,像你这么无聊的人屈指可数。”
虽是这么说,段含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自他从爷爷奶奶家搬到大城市后,他的大半小伙伴早就失去了联系,现如今还能保持交流的更是少之又少。从容就是其中的一个。
从容出身于律师家庭,上到爷爷奶奶,吓到爸爸妈妈、姑姑叔叔还有婶婶小姨,一家子全都是律师,且无比热爱自己的职业。
从容是他们家的异类。
高中时他一心爱上了小提琴,大学时不顾所有亲戚的反对,填报了钢琴类的专业,毕业后赴美留学,如今不到三十,就已经是一家世界闻名的交响乐团的第一小提琴首席。
段含打开世界时钟看了一眼,“这会儿你那儿才早上九点吧,这么早起来不像是你的作风……回国了?”
“……兄弟,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
从容彻底服气,“我隐姓埋名好不容易想给你个惊喜,你就打破了我精心准备的计划。”
“谢谢,你的惊喜我见识得太多了,留给你的小女友们吧。”
“瞎说什么呢,我可是单身,别给我泼脏水。”从容呸了他一口,“我跟你说正经事,我们团想改编一首经典交响曲……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要融入一点中国风的元素。现在我们正在c市采风呢,估计要持续一个星期左右,你看看你有没有时间,我们聚一聚?”
“你在c市?”
段含很是诧异。
c市距离清和市非常近,开车大约半个小时就能到。
从容的聚法也很简单,就是开个包厢或者卡座,喝喝酒聊聊天,要是有球赛的话还会压哪队赢,压错了就‘今晚的酒水从公子买单’,非常奢华放荡,和古板正直的律师之家完全不相符。
有段时间,段含还曾经怀疑过从容会不会是从外面捡回来的,小时候不懂事时还偷偷摘了他一根头发,可惜没找到从父的头发做dna测验,这才作罢。
段含平时最烦这类的喝酒聚会,刚要拒绝时忽然想到什么,沉默半响后忽然改变了主意。
“明天我去清和,你订好时间,备注姓名和地点发给我。”他警告道,“只喝酒,别给我点那些乱七八糟的。”
“……?”
从容本来还恶作剧地笑着,闻言忽然呆了一下,“啊?什么,你真要去啊?”
段含:“嗯。”
“你以前不是不爱这些吗?”从容说着说着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愁眉苦脸地说,“我刚才跟你说笑呢,段大爷,明天我们团有联谊,你就可怜可怜我给我个脱单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