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鸿沁使了一点真气威压,依旧沉默不语。
岑意远只能站在原地,无法行动,但这不知又触动了他哪根神经,他突然大吼道:“你想杀了我吗?!步穆青……我早就想死了!”
他一只手抓着头发,辨别着眼前的人,片刻后,眼中的混沌逐渐褪去,终于发现面前是施鸿沁,青白交加的脸上满是痛苦:“鸿沁,是你娘亲先背叛我的,她与我已有婚约,遇到那人时,却自行毁约,所以、所以我才会……”
似乎意识到这些话不能说,岑意远如鲠在喉。
胸膛不断起伏,脸色突然泛起诡异的红色,像是抑制不住地猛地吐出一口血,气血翻涌,情况比之前更严重的样子。
“我后悔了,我梦里无数次后悔了,可后悔有什么用,你娘亲不会死而复生。连带着,十八年前,我见到你时,我不敢去面对,所以我让你经历了十七年那样的折磨。”岑意远口中渗血,却像是意识不到一样,弯着仿佛随时会垮掉的身体,凄厉地嘶吼着,“是我的错,是我将你托付给那户妇人,这些年,同样是我明明看你过得艰辛,却从来不敢将你带到身边。鸿沁,对不起!对不起!”
重新见到步雪封后,那些以为远去的记忆又一次浮现,搅得岑意远心神俱裂。
他从第一次走火入魔开始,从选择出卖步慕青开始,那日日年年积累下来的愧疚与悔恨随时随地都要将他压垮。
一直到他决定将施鸿沁带回凰极宗,也没有改变。
与施鸿沁朝夕相处的时光,变成另一种压力重重压在他肩头。
岑意远几乎夜夜能梦到步慕青和应修筠来找他索命,就算是打坐修行也无法避免。
当施鸿沁十八岁信息素觉醒,那与步慕青极其相似的气味,让他难以自持的同时,更加重了没有好全的癔症。
第二次的走火入魔,使得岑意远变成了如今的鬼样子。
正如步雪封所说,他从十八年前就已疯魔。
要是执法长老在此,定会叹息不已。
想当年,岑意远虽然身为beta,却用努力与实力证明了他并不比alpha差。
这也是他后来能与alpha的步慕青接近,没有任何争议反而在武林变成美谈的最大原因。
如果是原主得知这样的真相,怕还是会怨恨吧。
但施鸿沁不同,他知道精神病人无法自控情感,一如母亲日常偏激、敏感多疑的样子。
可怜又可恨。
他不疾不徐地将岑意远扶到一边的坐好,站在岑意远身旁,又一次吹起催眠曲的调子,另一只手搂着岑意远,轻拍他的后背。
以前母亲躁郁症发作的时候,他经常这样做。
虽然母亲大部分时候依然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对着他述说那些不知真假的过往,但偶尔也会平静下来,然后抱着他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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