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最后下定论,对外就仍道此次刺杀是冲着陛下而来,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说到意外之喜时,他与卫烈对视一眼,二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这场密议参加的只有几人,当晚,内容却已飞鸽传书至沧州。
京中寒风凛冽,沧州依旧绿水青山,郁郁葱葱,夜晚仍不减翠色。
沧州刺史府,魏隐捧卷看了会儿,清风拂乱他宽大的寝袍,衣袂飘飘,宛若月下仙人。
信鸽“咕咕”两声,主动走到他身边,配合着把脚上字条解下,亲昵地蹭了蹭魏隐的手,再乖乖低头啄米。
魏隐一目十行看了过去,而后递给楚生。
楚生看得更仔细些,“王爷,之前猜得不错,柳相果然和前朝有联系。”
“嗯。”魏隐并不意外,“他藏得深,这场刺杀中还是露了马脚。”
皇宫不是铁桶,但也戒备森严,多方势力交错,要想在这里面部署一场刺杀,没有一点破绽是不可能的。
楚生疑惑,“既然蛰伏了那么久,为何要来这么一出呢,有何意义?”
这是最令人不解的问题,魏隐以指节叩桌,沉思许久开口,“此举于他无益,他应当还有同伙。”
第22章
京城沧州的风起云涌,皆与云姜无关。
她被突如其来的初潮折磨得生不如死。
短短两三日,大明宫的人眼睁睁看着他们陛下刚养出的些许肉迅速没了,反倒比以前还瘦些,脸上彻底不见圆润,下巴尖尖,只剩一双乌黑的眼大得出奇。
古太医来看了几次,神情一次比一次奇怪,抚着须道:“这怎么那么像是……不该啊,不该。”
来喜忍不住问,“甚么不该,古太医您说清楚,陛下到底怎么了?”
直爽的古太医却不好说,他难道说陛下这像是女儿家痛经的症状?那脉象也愈发古怪,叫他根本摸不着头绪。
摇着脑袋,他道:“没甚么,陛下畏寒得厉害,多喝些热水就好。”
来喜:……我有理由怀疑您是个庸医。
最了解身体情况的莫过于云姜自己,大概是被药物抑制久了,这初潮来势汹汹,像是要把此前的债都收回来。疼痛之余,她能感受到原本停滞的生长开始复苏。
起初,是胸前隐隐胀痛,而后体型的变化也有些明显,唇色与双眸初显女儿娇艳。若是洗去妆容揽镜自照,里面的容颜再也无法说只是雌雄莫辩的精致。
书中没有说过这种情况,很大可能是她停药所致。
她这几日都在寝殿闭门不出,轻易不准人入内,接触她最多的还是心智有缺的子扬。
第五日,疼痛才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子扬小心翼翼端了食盘进来,学着宫人把东西一样样摆好,就开始认真督促,“陛下吃。”
“我不饿。”云姜撩了眼食盘,“你帮我吃了。”
子扬却很犹豫,指云姜的脸,又指指手,“瘦了。”
云姜笑,“知道甚么是瘦?”
说罢不等他回答,独自起身去了屏风内,脱衣踏进木桶,温热的水流浸到了脖颈,她闭上了眼。
四肢百骸传来的温暖让连日来身体的不适稍稍缓解,燃了许久的甘松香气漂浮在空中,掺杂了些许药味,不难闻,反倒令人更能沉下心。
这次突如其来的变化无疑让她伪装起来更加困难,妆容还是其次,只怕今后身体上的变化再也无法掩盖。
出水后,云姜站在等身铜镜前仔细观摩了下这具身体。说瘦骨嶙峋有些夸张,但也着实算不上骨肉匀称,肌肤倒是很好,雪白光滑,双腿长而笔直,只是胸前平坦得过分,完全看不出是个妙龄少女。
好处在于,暂时还不用费心做甚么掩饰,很方便。
云姜刚勾上寝袍,就听得门被嘭地踹开,很快,“哎哟”的叫痛声也随之响起。
“大胆,快放开本宫!”是长公主的声音。
知道谢淸妍被关在了宫里,还以为她会被阴太后看管得严实,没想到还有余力来这里闹事。
云姜腿一迈,走出了水汽氤氲的浴间,散下的乌发遮挡了大半面容,她也懒得去费心伪装。
“……长、长庭?”长公主呆了瞬,险些没认出这纤细昳丽的美少年是谁。她认真看了两眼,感觉面前的皇弟像是由呆板木头变得鲜活过来,那种美丽便再也无法忽视。
好在她身后没有任何人胆敢跟进,看到的只她一人而已。
“子扬,放开。”云姜出声后,子扬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眼睛一直盯着长公主,生怕她做什么坏事。
长公主嘴角微抽,却也没心思理这个以下犯上的宫仆,跟着坐在了榻边,不知怎的声音都放轻了,“……听说长庭你这两日不舒服,我来看看,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左右死不了。”云姜就着烛火烫了下小盏,一口口吃起了早已冷透的糖蒸酥酪。
“怎么吃冷食?”长公主皱眉,对子扬吩咐,“去把这酥酪热热。”
平时却不见她这样关心自己,云姜挑眉,“无事不登三宝殿,皇姐找我是甚么事?”
被这双乌黑沉静的眼看着,长公主竟微红了脸,心道她以前从不会喜爱这种过于女气的少年,可见那些人还是不够漂亮,至少不如长庭这般好看。
欣赏着弟弟的美色,长公主收起骄横的模样,难得文静起来,“我近日要长住宫中,无事可做,就来找你谈谈心。”
“说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