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摸摸谢瑾年的脸:“小可怜,待回了南虞就好了。”
谢瑾年静静地看了静姝一瞬,旋即让笑意爬上了眼尾。
到底没忍心告诉他的小娘子,从京师回南虞,不过是从一个漩涡挪到另一个漩涡罢了。
只要大计未成,便没得安宁。
静姝亲亲谢瑾年眼尾的笑,掀开帘子看官路尽头的京城:“遥看京师碧空万里,可谁又知道那晴空之下藏着多少暗涌?好在夫君明智,及时抽身,带着我们离了那是非窝了。”
谢瑾年未置可否,把小娘子往肩头上一按:“一连忙了这么些时日,娘子半刻没得闲,且靠着为夫歇一会子罢!待到了港口,为夫自会叫醒你。”
谢瑾年不说还好,他这一说,静姝还真觉得乏了。
静姝索性歪在坐榻上,枕着谢瑾年的腿睡了一路。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直到听得江涛拍岸、纤夫敞开嗓门唱号子的声音,静姝才幽幽转醒。
把脸埋在谢瑾年怀里醒了会神儿,静姝坐起身,掀开帘子一看,外边竟已是天色大暗了:“怎的没叫醒我?”
谢瑾年动了动被枕麻了的腿,轻声道:“左右不过是晚启航一会子的事儿,自当让娘子睡个香甜。”
这哪里是一会子,太阳都落山了。
静姝搓搓脸,抹去最后一丝睡意:“这大半日都停在码头上,可像什么样子。”
谢瑾年替静姝理了下微乱的鬓发,低笑:“谢瑾年耐不住车马劳顿,旧伤诱发顽疾,昏了过去,直至日头西垂才换过来,下车登船。”
静姝好气又好笑,白谢瑾年:“没得这般咒自己的。”
说是这般说,待下了马车,还是用了谢瑾年这套托词。
无他,一是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二是在她酣睡时,蔺郎中已经配合着谢瑾年演好了戏。
夤夜登舟,连夜扬帆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