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正则回眸,看了静姝一眼。
那目光暗沉沉的,仿佛没有光亮,看不出丝毫情绪。
静姝缓缓皱眉,给立冬使了个眼色。
立冬抿了下唇,硬着头皮走向封正则。
然而,到底是有些距离,封正则又人高腿长,立冬尚未走到封正则近前,封正则已是停在了陈管家身前。
封正则俯视着双眸紧阖的陈管家,以皁皮靴的靴子前尖轻挑了下陈管家的肚子:“别装死。”
领教过封正则的一言不合就上脚踹,陈管家唯恐封正则那皁皮靴踹到他的肚皮上,立时便睁开了眼。
俯视着仿若被他吓破了胆的陈管家,封正则嗤笑:“就算英国公自有考量,自恃寻着了了不得的靠山,胆敢与家父阴奉阳违了。可我若是处置了你,他也绝不会有二话。”
陈管家蜷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护着胸腹,连连点头:“世子若是要处置小的,老爷自是不会有二话,只是小的命贱,着实不值当的污了世子的手。”
封正则哂笑:“经我手刃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什么样的人没有?谈不上污不污的。”
陈管家一抖,使劲往墙角缩,仿佛恨不能把自己嵌进墙壁里,化身壁画。
然而,封正则却是鞋底一点陈管家脸颊:“如陈管家你这样的人物,没有上百,也有九十了。”
封正则说的这没有上百也有九十,自然说的是在他手上丧命的、他这样的人。
陈管家浑身一抖,险些被吓尿。
封正则收回脚,后退一步,冷声道:“知道怕,日后便对静大姑娘尊重些。她便是嫁入谢家,身份大不如从前,却也还是国公府上的大姑娘,容不得你在她跟前儿放肆。”
陈管家战战兢兢地点了下头。
封正则余光扫过坐在圈椅里蹙眉盯着这边的静姝,垂眼盯着越走越近的影子,轻哼:“想留住你这条狗命?”
陈管家忙不迭地点头。
封正则下巴一指静姝:“那就滚起来,去好生答表妹的话。”
陈管家再不敢耽搁半分,连滚带爬地回到静姝脚下,跪地叩首,一迭声地道:“大姑娘,小的方才被猪油蒙了心,才会那般拿捏姿态,眼下已是悔不当初。求大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再给小的一个为大姑娘解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