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宋扫了眼,便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跟你想的一样,新同学住的是老式宿舍楼。”
动作一顿,裴珩道:“那边呢?”
“何伟已经主动申请转学了,”谈宋回答:“何子然这个学期也来不了学校,那群跟他们混的傻逼现在都缩着脑袋做人,放心吧,宿舍里头没问题。”
在此之前,何伟、何子然最爱欺负的便是老宿舍里的学生。
这些学生无一例外不是外来务工子女,家境说不上富有,受了欺负也只能默默忍受。
叶珏若是正常入住,恐怕早就被两人盯上了。
如今这两个混蛋玩意一个转学、一个休学,不仅住宿的同学们松了口气,就连那些和他们一个班的同学们也安心不少。
“不过你那个二哥,真是……”谈宋眼中满是鄙夷:“秋后的蚂蚱。”
裴家情况特殊,裴父原姓纪,后来入赘裴家,改了姓。
裴珩回归裴家后,两个哥哥视他为眼中钉,裴父裴母沉浸爱河,对儿子的处境一概不知。
前段日子,裴家老二从裴珩房里扒出了裴珩的手机。
那是部破破烂烂的小灵通,他不信邪,翻看许久,却什么消息都没找到,转头还撞上了放学回来的裴珩。
当天晚上,裴家老二被裴珩打进了医院。
裴珩因此被关半个月的禁闭。
谈宋知道的很清楚,那部小灵通里确实什么消息都没有。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他和裴珩还不是朋友。
有天放学,他邀请裴珩去自己家玩,总是寡言沉默的男生第一次抬头看他,兜里揣着一部小灵通,静静地点下了头。
那天傍晚,他和许煜在打游戏。
裴珩则坐在书桌后,将小灵通里的短信全部抄写到一个笔记本上。
卧室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侧,他面色苍白,垂敛的眸中一片黑沉,格外沉默地将信息从头到尾再看一遍,每看一条,便缓慢的删除一条。
从1998年的那个冬天,到这个深秋。
那些来自偏远山村的消息,每一条都有被珍惜对待。
无法回信的每一天,谈宋都能看见他认真的翻看那个笔记本。
密密麻麻的字迹中,偶有墨水晕开,那是时间留下的痕迹。
这样的日子持续的太久。
久到就连他和许煜都认识了那个只存在于笔记本里的男生。
姓叶。
名字叫什么不清楚。
裴珩捂得太紧。
直到半个月前,裴家老二故技重施,再一次试图查探裴珩的手机。
裴珩终于发了狠。
谈宋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裴珩开始清算这些人了。
这次不是近乎消沉似得漠视,而是真真正正的清算,仿佛被触了逆鳞的凶兽。
裴家老二如今所做的一切反抗,不过是垂死挣扎。
想到这,谈宋看着裴珩紧蹙的眉心,不解道:“人都被你清理完了,你还担心什么呢?”
缓缓合上手机,裴珩说:“没清理完。”
谈宋:“嗯?”
角落大片大片倾洒而下的阴影中,裴珩语气生冷,捏着手机的指骨用力到泛白,眼眸深处,是浓郁翻滚的戾气。
“还差一个。”
历时一个星期,叶珏逐渐习惯了住宿环境。
晚自习放学后,他先去水房洗漱,等他收拾完自己,嬉闹不已的室友们才争先恐后的去抢占水池。
今天晚自习上的数学课,最后一节课老师嗓子哑了,把试卷发下去让同学们自己写。
不会的题太多,他没敢问裴珩,小心翼翼的装作和他不认识。
倒是谈宋很热情,把裴珩的卷子塞到他手里,还说了些不知所云的话。
“嗐,客气啥,都是你的。”
他瞥了眼裴珩。
角落里的男生神色漫不经心,不知道在回谁的话,语调轻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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