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超没看见刚刚那一幕,他再次挂断司机打来的电话,眼神阴沉的开了口,“你帮我个忙,帮我去教训个人。”
“哦?”李彻来了点兴趣:“谁啊?”
“我们班那个陆仁。”
这话一出,李彻面色古怪几秒,斜睨着他:“你想害我?”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个反应,薛超一懵:“……什么?”
“你们班那个陆仁,和裴珩、纪翊关系那么好,这档口你让我去帮你教训他,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李彻问。
“你怎么知道他们关系好,”这短短一句话简直就是在薛超心口戳刀,他恨得咬牙,又不能命令李彻去,只能压着火气,说:“我跟那个陆仁同学两年了,完全没见他和纪翊、裴珩他们说过话,你别被咱们学校论坛那些人蛊惑了,他们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
就算有,那也有待考证,跟关系好挨不上边。
李彻人虽野,但跟他爸混了这么多年,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觉得薛超明显是得了失心疯了,那陆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属于不能惹那一列,但凡裴珩、纪翊随便一个被惹怒了,那他们家还怎么在a城混。
a城说白了,就是裴纪两家的天下。
他也不跟薛超墨迹,直言道:“这活我不接,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眼见他真的要走,薛超怒火攻心,死死摁下心中疯狂窜动的扭曲与嫉恨,连忙上前几步拦住他,“你先别走……我又不是让你们去打他,就是让你带人去威胁威胁他、恐吓恐吓他。”
他越说越顺,觉得自己才是占理这方:“你说他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哪来的手段跟裴珩他们交好,而且他没爹没妈,真出了事也没人发现,你就全当是帮我问的……而且我听说你家不是正在找跟裴家合作的机会吗,你问出来了也用这手段去接近裴珩,倒时候你爸不高兴死。”
李彻不动了,眼睛一转,“这事有风险,他要是去告状了……”
薛超一咬牙:“我这个月生活费有五万,全给你了。”
李彻:“成交。”
“就是跟他‘友好’交流一下是吧,”他意味深长的笑了,“放心,这活我熟。”
薛超当然知道他熟,李彻高一那年差点被劝退,就是因为打架斗殴、言语恐吓。
被他恐吓的那学生是普通家庭背景,父母都是小商人,经营了一家小卖部,本来准备起诉,没曾想李彻那老子爹也混不吝的找人威胁了他们一家人,又是蹲守又是打砸,直接把人逼出了a城。
薛超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巴不得叶珏被恐吓后找裴珩、纪翊哭诉,他就不信才认识没两天,裴珩、纪翊能因为他直接跟李家对上,李彻他爸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倒时候一没背景二没爹妈的叶珏还不灰溜溜的滚出青藤一高。
光是想一想这个结果,他就兴奋的呼吸急促。
李彻也接下了这称得上是简单地任务,“钱打我卡上,等我好消息吧。”
他挥挥手,身边流里流气的小弟们立刻跟上,每个人磨拳搓掌,仿佛已经看见了大把金币在前面飘。
在原地冷静了几秒,薛超笑容怪异,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心情愉悦的恨不得哼首歌听,只要想想叶珏如惊弓之鸟一般的表情,他就解气。
凭什么他接近裴珩三年了,裴珩都没正眼看过他,可这陆仁不过一个暑假没见,就长了本事,能跟裴珩说上话。
班里任何一个人和裴珩扯上关系,他就算嫉恨,也没办法,毕竟大家背景都不简单……偏偏是这个没爹没妈的陆仁……
“嗡嗡”——
手机来电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薛超一怔,这才想起来刚刚把手机调成静音,这会儿打开屏幕,满屏都是司机和薛父的来电。
刚做了亏心事,薛超有点紧张,但还是立刻给薛父回了电话,手机“滴”的一声,那头秒接:“喂?爸……”
“蠢货!”一句话还没说完,薛父愤怒粗哑的声音顿时顺着手机传了过来:“你干了什么!”
薛超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霎时涌上心头,他捏着手机的手掌紧的泛白:“爸,怎么了……?”
薛父语气极为冰冷:“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我不想说第二遍!”
挂断电话前,他压着火,声音想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薛超,你真是长本事了!”
“嘟”的一声。
电话挂断,薛父深吸一口气,屋外“轰隆”作响,电闪雷鸣。
薛家明亮刺眼的大厅里,正坐着数十个人。
他转过头,面上顿时扯出一抹和善的笑,手指神经质的摩挲着手机,说:“林助理……我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等薛超回来我一定给你们一个解释……”
名叫林助理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微笑着摇头,他手上戴着白色手套,从公文包里的掏出一页诊断结果,推给薛父:“是不是误会,薛老板你不妨亲自看看。”
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林助理依旧微笑着看着薛父额头上瞬间密布的冷汗,“我们家少爷的‘信息素失衡症’终于有望痊愈,但是贵公子的所作所为,倒是令我们费解,或者说,我们两家是有什么矛盾吗?”
薛父拿着诊断单的手掌颤抖不已,脸色霎时一白,“不……没有,绝对没有,等薛超那孩子回来,我一定给裴家一个交代,还希望裴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
……
另一头,李彻去小卖部买了两包烟。
才从地图上搜到那什么便利店,正准备带一众小弟去砸场子,前方便走来一个彬彬有礼的人影,男人微笑着看着他,轻声细语的说:“请问是李彻李公子吗?我们少爷有事想和你商量。”
李彻“啊?”一声,不耐的摆手:“没空,叫你们家少爷等着去。”
他掏出打火机,谨慎的缩在雨伞下点烟,半天不见眼前人滚蛋,顿时掀起眼皮,正要骂人,余光却瞥到人行道旁一辆黑色宾利。
低调奢华的宾利车静静蛰伏于雨夜之中,细如牛毛的雨丝敲打在车顶,后车厢的窗户在他颤抖的注视下,缓缓下摇。
裴珩坐在车内,偏头看来,他眼神极静,黑如墨染的瞳孔深不见底,看他的神情就像在看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野花,毫无情绪起伏。
李彻再也说不出话,很快便白着脸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