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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纪年吹干衣服,穿了件灰色休闲卫衣,套条灰色休闲裤,顺毛的头发几分凌乱,他拿起手机就往门外走。
一拉开门,门口俏生生站着个人,祝衫溪就堵在门口,垂着头。
见他出来,祝衫溪倏尔抬头,一双媚眼如霜落泉,涟漪濯濯而散,好似将枝头初雪皆融化了三分。
“纪年......”
“溪哥?”裴纪年眼底的惊讶转瞬即逝。
“我们......能进你房间聊吗?”祝衫溪脸上有几分局促。
裴纪年点点头,就转身走了进去,祝衫溪此时才来得及打量这个房间。
房间很大,东西也很多,但有序整洁。墙上贴着篮球球星的海报,角落有一个高高的柜子放着各种篮球明星的手办,还有一系列漫威手办。床头柜旁挨着一个深蓝宝石色的木吉他。沙发上搭了件外套。
“坐吧。”裴纪年对祝衫溪指了指沙发,然后就坐在了床尾,两条大长腿随意放着,手往后撑在床上,微微斜仰着身子,看着沙发上的祝衫溪。
“纪年......你最近过得怎么样?”祝衫溪绞尽脑汁,想出来这么个问题,满腹交际经验,此刻却只觉得手足无措。
“挺好的。”裴纪年说。
“你......”祝衫溪深吸一口气,“你现在有新的对象了吗?”
裴纪年怔愣片刻,不由得嗤笑了一下,然后说:“什么叫新的对象?我之前也没有过对象啊。”
“我......”祝衫溪开口,嗓子却像是被卡住,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溪哥要是来八卦我的情感生活的,以后直接问我小爸就行。如果是来聊情感问题的,我没有什么兴趣。”说完,裴纪年就起身了,顺手捋了捋头发,就要往外走。
“别走!”祝衫溪急得站起来,快步过去挡在裴纪年跟前,习惯了被捧着的Omega,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冷待,眼眶不由得泛红,有些委屈。
“还有什么事?”裴纪年懒懒地看他一眼,似乎对他泛红的眼眶无动于衷。
祝衫溪心里头一阵苦涩,从前便是在床上被肏狠了,他红一下眼眶,裴纪年都哄上半天,生怕他难受。
“我们......还有可能吗?”祝衫溪仰头,声音有几分颤抖。
裴纪年皱了皱眉,问道:“你缺人操了?都找上我这来了。”
祝衫溪心里一阵发冷,这种像是对待一个招来的妓子的态度,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是裴纪年会对他表现出来的。
“不是......我......”祝衫溪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我有感情洁癖,你以前的过往我可以不管,但是跟我上过床之后,你还对别人张开腿了,就不要回头来找我了,我恶心。”裴纪年冷冷地说。
“我没有!”祝衫溪也不管面子不面子了,“你是不是生气那天看到我房子里有别人,那个Alpha不是我的床伴,他只是楼上下来借个厕所洗澡的。我真的没骗你,你信我好不好?”
Omega急得拉着裴纪年的衣袖,眼泪呼之欲出。
裴纪年自嘲般轻笑一声,问道:“那你为什么当时不跟我解释?为什么直接删我联系方式?为什么两个多月的时间,你都没能想起来我这个人来?”
祝衫溪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裴纪年不耐烦地转过头去,将祝衫溪的手扒拉下去,继续说:“我来帮你回答吧。因为你想和我断了,所以明知道我那天会过去,你就‘刚好’地让我看见你和别的Alpha在一起,误会你有了床伴,然后让我自己死心,不会纠缠你,是不是?”
“纪年......我......”祝衫溪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祝衫溪,你多牛啊,多会算计啊!你选了你觉得最省事的了断方式,你断得干净利落!那我呢?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那天我是什么感受?那天我他妈在24小时便利店的角落里坐到凌晨四点,每隔十五分钟走回去你楼下看一眼!我以为你不论怎么样,都起码会对我有一丁点舍不得或者担心,下来看我一眼!”裴纪年如发泄的小狮子,一句一句,如同刀刃,在祝衫溪心口仿佛划剐。
祝衫溪怔怔地站在原地,浑身战栗,他伸手想要抚摸裴纪年,好像想要拥抱当时那个受伤的小朋友,却被裴纪年一把拍开,毫不留情的力道,手都拍红了。
祝衫溪带着压抑的哭腔,颤抖着开口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往下看的时候,没看到人,我以为你走了......对不起,都怪我,我当时太害怕了......我发现自己对你动心的时候,我太害怕那种疯狂心跳的感觉了,我怕自己会被一个人禁锢住,我才慌不择路地想要迅速和你断了......对不起......”
“行了,”裴纪年稍稍冷静下来了,他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有些不耐烦,“如果今天只是为了来道歉的,你的道歉我接受,不过以后也不用私下见面了。”
', ' ')('敷衍的语气,仿佛只是为了让祝衫溪闭嘴。
“不......不要......纪年,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会改的,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祝衫溪语无伦次,急急地说。
裴纪年冷笑一声:“祝衫溪,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你是觉得我很贱吗?你以为你想走就可以走,想回头就招手手,我就会像小狗一样贴上去?继续过你的潇洒人生去吧,我们不是一路人。”
祝衫溪僵立,一双泪眸睁大了,好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但是泪水朦胧了视线,他看不真切了。
原来裴纪年对不上心的人,是这么冷淡的,他从一开始,就轻而易举成为了被裴纪年偏爱的那一个,总以为他会被一直偏爱下去。
“不要......纪年......我......我不要和你分开......”祝衫溪浑身发冷,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攥紧了裴纪年的衣袖。
忽而,他双手将裴纪年的一边手紧紧合拢握住,牵引着那只手往自己腰间摸去,浑身止不住哆嗦,颤抖说道:“纪年,你喜欢我的身体的,对不对?我以后让你玩,怎么玩都可以......”
裴纪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想不到曾经矜贵孤高如天上月的人,有一天竟然能干出用身体挽留别人的事情来:“你疯了吗?祝衫溪,你他妈到底求什么?”
说着,裴纪年就挣开了祝衫溪的手,又说道:“今天的事情我当做没看见,你要是不肯出去,我先出去吧。你自己呆在这里冷静一下,分个手而已,没必要为了我,把你自己的骄傲都毁了。”
裴纪年绕过祝衫溪想要走,被祝衫溪紧紧抱住腰。
柔弱的Omega力气并不大,但是显然使出了所有的力气,裴纪年不敢用力,怕伤到他,有些无语地站定。
只见祝衫溪看他愿意留下来了,就急急伸手脱衣服,布满泪水的小脸全是慌张,说:“我没有要毁了我自己的骄傲,我喜欢你,我想要你......裴纪年,我没办法再接受别人了......身体不行,心理上也不行......”
裴纪年眸色愈发深沉,他按住祝衫溪脱完了上衣,想脱裤子的手,高大的身子往前一步,压迫意味十足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对于一个信息素和你高度匹配的Alpha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裴纪年盯着祝衫溪,那眼神,让祝衫溪心惊又难过,那是充满侵略的目光,不带有一丝感情,仿佛在看一个用来发泄的婊子。
曾经裴纪年也会仿佛发情的野兽般看着他,但那时的眼眸里,除了疯狂的占有欲,还带着缠绵的宠溺和爱意,带着痴迷与沉沦。
“我知道,我知道......”祝衫溪仰头,泪眼看着裴纪年,情绪失控崩溃,紧紧攥住裴纪年胸膛前的布料,埋头释放出呜咽的哭声。
裴纪年拉着祝衫溪的手臂,将他从怀中一把拉出来,伸手捏住祝衫溪的下巴,这张脸无辜、单纯、妩媚、绝色、脆弱、易碎......
“你想给我当个泄欲的婊子?”少年褪去从前乖巧温柔的模样,脸色轻蔑又冷淡地看着祝衫溪,嗤笑道。
白嫩的下巴瞬间被掐出红印子,祝衫溪几乎是惊慌失措地,挣扎扭过了脸,他不敢看裴纪年那仿佛在打量一个玩具的目光。
“为什么?我搞不明白。”裴纪年轻轻蹙眉,他确实是搞不明白,曾经他捧着炽热的爱意,滚烫的心脏,奉送到祝衫溪面前,但是他不屑一顾,现在却忽然眼巴巴自己凑上来了。
莫不是这人就是贱?得不到的反而是最好的?
祝衫溪心中五味杂陈,他难以抑制地泄露出一抹苦笑,别说裴纪年搞不明白了,他自己都想嘲笑自己,明明心动早在最初就埋下了,是他自己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像他这样的人,如果一开始不是因为心动,怎么可能在一夜情之后,默许了裴纪年一步步进入他的生活,默许他和自己如同情侣一样生活,甚至遇见裴纪年后再也没有别的床伴。
或者更早,在初遇的那个晚上,在知道和他上床的人是裴纪年后,他明明有的是办法叫停这场荒唐的性爱,可是还是容忍少年侵犯他,占有他,甚至纵容着少年欺负他。
甚至......其实在第一眼初见的时候,向来对床伴的背景和卫生极其谨慎的他,就已经在潜意识里,为裴纪年作出了偏袒,他虽然玩得浪,但是对床伴要求极高,根本不存在萍水相逢就拉人上床的事情,更别说是不戴套的。
那天傍晚在民宿楼梯转角处的惊鸿一瞥,心动的,何止是裴纪年呢?
爱情是突然降临的,永远都是。所以才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猝不及防,难以抵挡。勇者不惧爱意,则得到了上天馈赠的幸运,而懦弱的人,却亲手将缘分推开了。
祝衫溪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攀上裴纪年的肩膀,他仰头,那双像是波斯猫一样的精致眼眸,仿佛盛着破碎掉的琉璃。
他艰难地扯出笑意,笑
', ' ')('容易碎得惹人心疼,亲手将自己的骄傲打碎,仿佛个献糖的小朋友,捧到裴纪年面前。
“裴纪年......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在笑,却好像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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