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报警,老娘还要报警呢,你动手折了老娘的手,殴打后妈,咱去派出所问问,看看谁的罪重!”
“你倒是提醒我了,刚才你还故意伤害打杀我爸。”
江元不怒反笑,他眼神寒沉的扫向李燕红:“你不会不知道刚才那张凳子要冲我爸砸下去,他就没命了吧?”
故意打杀和两口子打架性子就完全变了。
李燕红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什么打杀你爸,我就是和你爸有争执,我可没要打杀了他。”
江元嗤一声,他抬手指了指屋内那一片狼藉:“这满屋子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你要打杀我爸的罪证!”
“我胡没胡说,让派出所的上门来鉴定一下就能知道。”
董庆顺着江元手指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地上一些土碗碎片上都多多少少染着血,再看江老头,先前他头佝偻着,没仔细看,也没注意,江老头现在身上能瞧见的地方就没一块儿好的,蜡黄干瘦的脸上血痕一条一条,有些地方连皮肉都看不到了,额头上被砸了两个洞,这会儿血都还在往外冒。
董庆倒吸一口气,他平时看到的都是江老头收拾掩盖过的模样,还真没想到李燕红下手会这么狠。
“李燕红,你真是过了,你和万海过不下去就离,没得这么要人命的!”
董庆这话,直接给李燕红的行为下了一个定性,人群里也讨论起来:
“这李燕红,平日就欺负江老头欺负得厉害,没想到她在家里这么打江老头啊,江老头那把身子骨,经得住她几回这么打哦。”
“可不是,我们离得近,我平时倒是有听到她骂江老头,也摔摔打打的,但没想到打这么严重,这是直接往死了打啊,啧,真毒……难怪元子要她和他爸离婚,是为了要保他爸的命啊。”
人群里的议论声不小,李燕红见状有些慌:“我没有,我就是和老头子有争执,没有要打杀他!”
“江元,你少诬赖我!”
江元懒得再理她和她争论这个,他去屋里拿了先前受伤剩下的纱布碘酒,进来给江老头做了简单包扎。
江老头头回被儿子这样专注仔细对待,他老翳的眼里泪花裹不住,一条条泪痕顺着脸上斑驳的纹路流出来。
江元看他哭,他手顿了顿,没说话,只是手上动作更快了些。
等包扎完,江元起身看向董庆:
“叔,麻烦你给开张证明吧,证明我爸忍受不了李燕红长久以来持续,蓄意的殴打,两人正式分开。”
江老头和李燕红那个年代,还不兴领结婚证,村里也不讲究这个,只办了酒,要分开倒是没那么麻烦。
大队打个说明就行,不打其实也没事,但江元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拜托到董庆。
“我不!”
“凭什么!”
“这个家是我的,我凭什么要走!”李燕红尖叫着,大声哭闹道。
“这……”
董庆有些犹豫,他这么多年大队长当下来,还没给人打过这种离婚证明的。
“元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李燕红确实有错,要不叫他签一份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不动手了?”
“江河还在外面读书,这事都没知会过他,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还有,你这样让你爸和李燕红直接离了,不说你爸老了谁照顾,就你也快定亲了,传出去不好听啊。”
董庆话说出来,江老头勾缩着的身体一震,他急忙抬头,张了张嘴:“元子……”
江元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一个眼神横过去:
“你要还要我这个儿子,就听我的,别说话!”
江老头要出口的话倏地止住,他嘴角蠕动,最终又把头埋了下去,什么也不敢说了。
“叔,我想好了,文叔他们是明白人,知道我这事,应该也会理解的,我也会和他们解释清楚。”
“至于江河,等他回来,我会和他说,他要是觉得老爹该被他妈打死,那他也不配当老江家的孩子,我会叫他跟他妈去的!”
“麻烦您,帮忙把证明给开了吧。”
江元态度这么坚决,不惜冒着大不韪,做好把兄弟赶出去的准备,明显铁了心了,董庆劝不了,加上他先前听老伴说起过江元在文家时,透出来的能耐,他也不好贸然拒绝他。
想了想,他叹口气拿出公文包,去了屋子里唯一仅存的一张桌子上打证明。
李燕红拼命要拦,但她手断了,腿又伤着,根本拦不住,至于哭嚎,现在谁还管她。
没多久的功夫,董庆就把证明打好了。
这趟是为分家来,他东西带得齐,证明都打了,他也不吝啬,把大队公章拿出来也给盖了上去,江元拿到证明,让江老头在上面按了手印,又去了李燕红那里,也不管她踢打反抗,拽着她的手把手印按了上去。
如此,李燕红和江老头名义上就没关系了。
一式三份的证明,给了一份到李燕红手上,捏着手上薄薄的一张纸,李燕红又嚎哭起来。
“江元,你这遭天杀的,你没老少,长本事了连后妈都容不下……”
李燕红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上午,她还在娘家,和娘家兄弟大谈特谈怎么算计逼迫江元认下和娘家侄女的亲事,傍晚,她就被人撵了。
可恨她娘家还没来人,她孤立无援,都欺负她!
李燕红在一边哭得撕心裂肺,但她平时为人实在太差,欺软怕硬,还溜奸耍滑,喜欢说人是非,村里没几个喜欢她。
听到她哭,他们虽然心里也觉得江元有些过了,竟然逼亲爹后妈离婚,但也没什么人出来帮她说话,理她一下。
“那这分家还分吗?”
董庆正要收拾公文包,想起什么,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