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婆子单枪匹马,一身简装,撸着袖子直奔市场。当时周春禾正在给市场部人员开早会,那场景,他此生难忘,怕是下辈子仍有阴影。
周婆子是背着荆条来的,就像故事里说的那样负荆,来教训她那不争气的儿子。踹开门,她也不管里面的人在干嘛,看到了周春禾,扯下背上的荆条,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抽。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目瞪口呆,忘记了劝架,也忘记了反应。
周春禾是在结结实实挨到两荆条后才反应过来的,他摸着被抽到的手臂,嘴里叫道“娘,娘!”
“你别叫我,我没你这样的儿子!”周婆子气壮山河,暴跳如雷,要不是身躯实在过于厚重不大敏捷,她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鞭打。
反应过来的众人试图上来拉架,可是都在接触到周婆子那眼神后吓得退了回去。
“我我去发菜。”付小安局促道,不忍直视,干脆躲了出去。
“我,我们也去巡场了。”刀疤扯着缪康和郑凯,也逃出去了。
剩下的几个人也都溜了。
现在偌大的会议室就剩下周春禾和周婆子。
“娘,娘,你等会,给人判死刑也得让人死得明白呀!”周春禾扶住会议桌的一头,惊魂未定道。
周婆子就把荆条往桌上一摆,“要死得明白是吗?好,我就让你死得明白!你倒是说说万雪那事有没有?!”
周春禾原本还抱有一丝的侥幸偃旗息鼓,全灭了。
“说话啊,现在给你说,你要是说没事,我现在就去撕烂了她们的嘴。”周婆子霸气外漏。
周春禾耷拉着脑袋,薄薄的两片嘴唇千斤重,闭着容易张开难。
“娘,你打吧。”周春禾最后无言地默认了。
周婆子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这一刻她整个的人生都坍塌了。
周春禾不大理解,他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要是江绿这反应他觉得合情合理,可是周黄氏,他的亲娘,就有点费解了。
“娘,你打吧。”周春禾头一次见周黄氏哭得如此悲痛欲绝,印象里他爹去世娘都没这样伤心。
周婆子捶打着胸口,浑浊的眼里满是泪水,淌在肉乎乎的黄脸上,正如一幅雨后被牛踏过的沼泽地,“你们老周家欺人太甚啊,欺人太甚,老子欺负完,儿子继续欺负,我这条老命迟早是断送在你们手上了啊!”
周春禾越听越糊涂,“娘,我爹都没了好多年了,怎么欺负你了?”
周婆子停下来看他一眼,然后哭得更加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