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打断赵斌,“要说感谢的话就不必了,不然我也得感谢你,这一次也只是巧合,要是你在别的地方出了事,我也爱莫能助,只是恰好而已。”
赵斌深吸一口气,把本来打算说的话咽了回去,轻装上阵,“楚老说,欢迎您去广市做客。”
“呵呵,那个老头子还好吧?算算,他比我大一岁,我还得叫他一声大哥呢。”二爷眼角挤在一块,想笑,却有无限的回忆涌上了心头。
楚云天,他的战友,也是他的营长。那会他是班长,他救过他的命,他也救过他的命,所以两人之间倒不存在谁欠谁的,只不过战火中幸存的他们,格外珍惜彼此的情谊,这情谊比得上世界上任何一种。
“楚老身体看起来不错,但是没有您的硬朗。”赵斌恭恭敬敬地回道。
“那是自然,我天天下地干活的,他天天坐在院子里,哪能比呢?”二爷有些自豪,又有些无奈。
“二爷,您什么时候去广市,我来安排。”
二爷却摇摇头,“哪能当真,他老了,我也老了,两个老头在凑在一块无非是忆苦思甜,那些个过去了的事,哪一桩想起来都鲜血淋漓,不堪回首啊。”
赵斌对二爷做过了解,知道他曾经也是少爷,所以说出这些话来他一点不惊讶。
“可是趁着有生之年,您不想再见见吗?”
如果不见,这样的情谊就这样隐入尘烟,多可惜。
“不想见了,这颗心,”二爷指指自己的心脏,“受不了。”
赵斌不死心,“可是二爷,总得让我为您做点什么?”
“你已经做了啊。”二爷笑笑,看着王家坝村学校的方向。
那个小土坡,赵斌蓦然想起,“那个不算什么的。”
一所学校怎么能和救命之恩相提并论呢?
“我出手的初衷就是因为你给王家坝村建了一所学校,你不喜欢欠人情,我也不喜欢,现在咱们两清了。”二爷轻松道。
二爷一直把这份恩情装在心里,之所以没有对人说起是因为受赵斌所托不能说,但是他的心沉甸甸的,总觉得欠人家一个交代,如今也算是有所交代了。
“那我再建一所学校吧?”赵斌问道。
“不用了,现在孩子们大多都去外面上学了,王家坝村地处山沟,没有几个老师愿意下来教书,过不了几年,这个学校也要闲置了。”
这恰恰又印证了那句话,一个时代的兴起总要以一些事物的没落作为代价的。
只是二爷不想在有生之年看到罢了。
赵斌站在二爷面前,看着小土坡上的那个学校,红旗迎风招展,即便脚下的土地毫不起眼,它也有自己存在的意义。
“那如果楚老愿意来南市,您见不见?”
“那岂有不见之礼,他是不会来的。”二爷吆喝了牛吃草。
“为什么您如此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