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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县令也不得不感叹一句, “公子观察得太仔细了。”庭渊浅笑了一下,随后说道“我二人经过庄子听到叫声入内是在你们意料之外的,这件事原本的走向不该是如此。”陈县令问“那原本应该是什么样的”庭渊道“乳娘发现小公子死了, 怀疑是表姑娘杀人, 带人去找表姑娘, 发现表姑娘上吊自杀。”杨兰招在此时出声“他们为何这么做”庭渊看向杨兰招“为什么你不知道吗”杨兰招一头雾水“我应该知道什么”三爷也整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所有期盼的眼神中,庭渊揭晓了答案“沈玉黎和杨成忠做了这么大一个局, 之前我没找到受益人, 不确定背后是谁在指示,一直没拆穿二人的真面目, 可自打杨兰招的出现, 我就弄清楚了。”“弄清楚什么了”三爷追问。庭渊“这个案子并非没有直接的受益人,杨兰玉虽然死了,杨兰招却没死,他是被踢出了族谱,族谱又不是不能加回来他的名字,他仍然有继承的资格。”三爷摇头“不,不可能,没有人会帮他做主加回他名字。”庭渊看向三爷“真的吗”三爷很肯定地点头“起码我不会做主。”庭渊指了指躺椅上的老太爷“老太爷还没死,他只是说不了话,又不是老年痴呆。”三爷“他对兰玉做了那么多坏事, 老太爷怎么可能给他在族谱上把名字加回来”庭渊笑问三爷“他真的对兰玉做了很多坏事吗还是兰玉对他做了很多坏事”三爷“”他这么一说,三爷瞬间领悟了。是了,从前他们都认为兰玉是受害者,如今结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看,兰招才是受害者,他手里还有兄长写的亲笔书信做澄清。踢出族谱是因为他犯了错, 如今证明他没有犯错,错的是兰玉,那么他为什么不能重回族谱即便不能重回族谱,庄内这么多人都会站在他这一边。杨兰招听了庭渊的话,哈哈大笑,笑容苦涩“我以为你是聪明的,没想到你也是个草包。”庭渊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是不是草包不重要,你们这个计谋真的挺好,一下为你除掉了两个心头大患。”“你在胡说什么,我那么爱漫漫”杨兰招朝着庭渊咆哮“我那么爱她”庭渊走到杨兰招身边,扯下他腰间的香囊,举起来给众人看,“这就是他的破绽。”杨兰招看到他扯了自己的香囊,明显有些慌乱“还给我,你凭什么乱动我的东西。”陈县令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又是香囊难不成他也与沈玉黎有私情”庭渊“”庭渊“县令,你的思维跳跃太大了。”陈县令有些羞愧“那这是什么意思”庭渊问杨兰招“这香囊是谁给你绣的”杨兰招道“自然是漫漫给我绣的。”“你撒谎。”庭渊斩钉截铁地否认了他的话,“这香囊根本不是表姑娘给你绣的,表姑娘根本不会女红。”杨兰招“这就是漫漫给我绣的,如果不是她绣的,我何必戴在身上。”庭渊道“在发现表姑娘被人吊死后,我们将表姑娘房中每一个地方都检查过,莫说是做香囊用的布料,就是连一根针一把剪刀都没发现,你身上这香囊看着很新,应该是近几个月新做的,香囊上的绣工作的属实一般,却被你贴身佩戴。”“这是漫漫之前为我做的,我一直没舍得戴。”庭渊与他四目相对,摇了摇头“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杨兰招“你证明不了这东西不是漫漫做的。”庭渊“我无须证明,表姑娘本身就是很好的证明,女红算是女子的必学技能,即便是高门大户家的千金也要学好女红,表姑娘之所以做不了女红,是她本身就有眼疾。”庭渊从腰间取出一块圆形双面透明的东西,是一枚放大镜,庭渊在翻表姑娘桌上的书时在书里发现的。这东西大家都不陌生,也都知道作用。三爷道“我记得林漫漫没有眼疾,她看东西甚至比我们都清楚,老远走来的人她都能看清是谁。”三婶反驳他“怎么没有,太近的东西她看不清的。”三爷“有吗”三婶很肯定地说“有。”庭渊道“书中字的大小正常人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她却需要用放大镜来看,说明正常距离下,她看近物是看不清的,屋中的铜镜摆放距离也比寻常人使用时摆放的更远,以此能够推测她是远视眼,看不清近物却能看清旁人看不清的远物,这样的眼睛根本做不到穿针引线,何况是绣东西”基于此,庭渊分析得出结论,杨兰招身上佩戴的东西根本就不是表姑娘做的。三爷“这也不见得就是别的女子送给他的吧。”庭渊将香囊递给三爷“你仔细看看这香囊上绣的东西,鸳鸯戏水,一般都是女子绣来送情郎,集市上卖的香囊荷包不会绣这种图案,多数都是绣花绣鸟绣景色。”这香囊上不仅有鸳鸯戏水,还有比翼双飞的蝴蝶。鸳鸯戏水,比翼双飞,什么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庭渊索性就直白地说了“这么丑的东西,如果不是心爱的女子所赠,何须天天挂在身上”话槽但是理不糙。“你口口声声说你心爱的是表姑娘,可若你真的心爱表姑娘,又怎会挂着别的女人送你的鸳鸯戏水比翼双飞的香囊呢”
杨兰招无话反驳。庭渊将香囊从三爷的手里拿回来,抛着玩,故意没接住掉在了地上,捡起来后用力地拍了又拍,与杨兰招说“可这个小香囊却不是你最致命的两个破绽。”杨兰招“都是你一家之言,胡编乱造。”庭渊转身回到伯景郁的身边坐下“其一从你进入庄子开始直到现在,你没有去看过表姑娘一眼,直奔兰玉的院子,也没有问过表
', ' ')('姑娘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你却一口咬定是杨兰玉杀的,比起表姑娘的死,你更关心我们会不会定兰玉的罪。”杨兰招道“只有兰玉有理由杀害漫漫,旁人与漫漫之间并无仇怨。”庭渊啪啪鼓掌“表姑娘是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就一口咬定了杨兰玉是杀人凶手,你觉得这个逻辑是合理的吗如果杨兰玉杀了表姑娘,那他是谁杀的”在明知杨兰玉已经死了的情况下,一口咬定凶手就是他,这并不合乎逻辑。庭渊没给杨兰招说话的机会“这也是你们计谋中的一环。”伯景郁现在彻底理清楚了,他接着庭渊的话往下说“第一种情况是表姑娘杀了杨兰玉后畏罪自杀,第二种情况是杨兰玉杀了表姑娘后被人杀害,那么就要寻找凶手,这时所有人都把实现往杨兰招身上引,他的嫌疑必然是最大的。”庭渊点头“不错,着手调查杨兰招时就会发现杨兰招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没有作案的时间,这样他的嫌疑就被洗清了。查不到凶手这个案子就会成为一桩悬案,而杨兰招借此机会重回杨家庄,证明自己的清白,杨家庄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继承家产,何况他手里还有杨兰玉父亲亲手写的信,那便是清上加清。”杨兰招冷笑“一切都不过是你的推测罢了。”庭渊“不错,一切确实是我的推测,但你倒也不用着急,我的推测还没结束。”他继续说“其二便是你父亲为你写的这封信,你说父亲是为了你不受残害才将你踢出族谱,转而向你二叔写信证明你的清白,若事实真如你所说是兰玉犯错陷害你,你父亲根本不用将你踢出族谱,你说父亲更喜欢你,你与表姑娘真的两情相悦,你父亲也不是个傻子,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你三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必然不会让你三人继续纠缠下去,即便是将你赶走,你三人之间的纠葛又怎可能就此消散,以杨家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个条件更好的女子做儿媳,难道还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有了兰玉之后你父亲并没有把你送回盛水老家,足以见他还是把你当自己的亲儿子对待,一个父亲会以逐出族谱的形式保护自己的儿子,还让一个名声坏了的女子留在家里继续履行和自己亲生儿子的婚约恰恰相反逐出族谱写信给二叔不是在证明你的清白,而是想让你不要因此记恨兰玉报复他,这封信是用来安抚你情绪的,事实是你根本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清白,真相就是你与表姑娘在房中偷情被兰玉发现,你将兰玉打伤,表姑娘之所以没被一起赶出去是因为兰玉喜欢她,为了保你她心甘情愿留在了杨家庄。”杨兰招吼道“你胡说,你胡说,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庭渊没搭理他,继续往下说“按你所说的所谓的真相逻辑是不成立的,当三爷站出来替兰玉说话时,你一招祸水东引,让他忙于自己的事情,无法与你对峙。你幼年曾养在老夫人的身边,对于你三叔的所作所为自然是再清楚不过,老夫人有意让表姑娘和兰玉喜结连理,自幼便给你们灌输了这种思想,你勾搭表姑娘这种行为就是在效仿当年三爷的所作所为,只不过你与三爷的处境不同,三爷虽寄人篱下,可他算作旁支,对主家没有威胁,于老夫人来说,侄女嫁三爷或是二爷并无区别,都是旁支的人。你占了长子的称呼,又处处暗害兰玉,在众人眼中你便是个威胁,大家对你不好,你父亲一开始是保你没把你送走,直到你勾搭表姑娘打伤兰玉,他这才容不了你,将你逐出族谱,正是因为他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在逐你出族谱后,让你去总府找二爷,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的道理。”“如此便一切都能说得通了”伯景郁近乎惊喜。还得是庭渊的头脑好使,才能把这些碎片的信息拼凑起来,还原出事情的真相。若换做是他,此时便是已经完全被他们带着偏离的真相。这个案子里的干扰项太多了,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过于复杂,以至于容易让人失去思考的能力。“你们设计得真的很巧妙,但很可惜,细节决定成败。”庭渊原本并没有怀疑到杨兰招的身上,而是在怀疑三爷,直到杨兰招突然出现,主动跳了出来。伯景郁原本怀疑的是杨兰招,却因为杨兰招主动找上门,对他打消了疑虑。正常人的思维都认为凶手不会主动将自己暴露在大众视野,杨兰招反其道而行,就正好消除了旁人对他的怀疑。只是不巧遇上了庭渊,庭渊只相信证据。而他的一系列cao作看似是在给自己洗脱嫌疑,其实都是在给杨兰玉倒油,杨兰玉的极恶结合他的极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反差,正巧就把他的形象给挽救。可惜庭渊不是一个真正的草包,追求逻辑链完整,不合逻辑的地方会死磕。“证据呢”杨兰招问庭渊“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测,口说无凭。”庭渊“你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喜欢表姑娘,她不过是你用来对付杨兰玉的一枚棋子罢了,可惜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枚棋子。一个男子若真地爱一个女子,怎舍得让她的名声比抹布还臭你让她受人非议,在庄子里过得水深火热,你说自己喜欢她,可曾为她做了什么反倒是她为了你留在了庄子上,你什么都没为她做,你与她藕断丝连刺激杨兰玉导致她被奸污,与杨兰玉退婚是她自己争取的,而你美美隐身躲在黑暗里,故意承认与表姑娘有奸情,看似是为了保全她的体面,实则是把她推进火坑,杨兰玉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表姑娘则成了你们之间博弈的
', ' ')('棋子。”表姑娘有错,但她更多的是凄惨。杨兰招对她没有几分真情,杨兰玉对她是偏执的占有欲,他们都不爱她,却表现的很爱她,夹在这两个男人之间,把自己的一辈子都埋葬了。“至于你所说的证据,自然也是有的,沈玉黎杀了杨兰玉这点是没跑的,只有她能够做到将凶器隐藏在小厨房里。”沈玉黎矢口否认“我没有杀小公子,小公子死时我在厨房与其他厨娘准备祭品。”庭渊“血液离体后,温度越高,凝固越快,相反温度越低血液凝固速度越慢,我判断杨兰玉的死是依据地面血液凝固的情况和他的体温,这两点可以人为干预,屋内有一个降温用的制冷冰鉴,只要在其中放上冰块,屋内就会相对凉爽,从而影响对死亡时间的判断。”从听到声音后进入庄子见到尸体,接着被沈玉黎吸引视线去查表姑娘的死,中间在屋内停留的时间非常短暂,以至于庭渊并未思考那么深层次。等从上层表姑娘那头调查清楚再返回屋中,冰块早就已经融化,内外空气流通,室温已经趋于正常,就更是无法发现其中的问题。直到仵作来验尸时,他站在旁边,看到那个冰鉴,伸手去摸,明显感觉到冰鉴的温度比室内温度低,这才将一切联系起来。“实际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往前推二刻左右,那么这个时候乳娘您在哪里”判断死亡时间并不单单是通过尸体外部反映的情况,也可以以胃容物进行判断。室内温度稍低于室外的温度,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对死者死亡时间的判断,可就是这一时半刻,足够他们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庭渊问庄子上的厨娘们“在乳娘尖叫前,她可是一直与你们在一起”其中一个厨娘道“我记得大约就是往前推二刻,沈妈妈离开过两次,一次片刻功夫,另一次大约半炷香,我以为她去如厕了。”庭渊看向沈玉黎“乳娘,不,我应该喊你沈妈妈,沈妈妈,离开半炷香的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都在做什么”沈玉黎闭口不言。庭渊料想也是如此,“杨兰玉是你一手养大的,你怎么就舍得对他下手”他对死亡时间判断出了错误,但他对凶手杀人的心理判断并未出错,凶手确实恨透了杨兰玉。庭渊想知道沈玉黎究竟为何如何记恨杨兰玉,不惜要了他的命。沈玉黎跟着表姐嫁来杨家庄时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为何这么多年一直不曾婚配要将她留在身边毕竟这不是现代,古代大龄女子不婚配是要遭人非议的。若说家中担心女儿远嫁诸事不便,派一个仆人跟着伺候倒也说得过去,可带过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也不给人婚配,怎么着都有些说不过去。“因为他该死”沈玉黎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他是我的儿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他却不认我。”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包括杨兰招。他也没料到杨兰玉竟然是沈玉黎生的。沈玉黎苦笑“表姐没有生育能力,家道中落,需要杨家帮助,婚约不能废弃,从一开始选中我就是为了借腹生子,我不过是他们为了巩固地位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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