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干脆利落可一点都不像他,原来一切早有预示。
伊莱伽的眼神柔软,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背部,嗓音带笑,“在我眼里做你的情人还是丈夫没有任何区别,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克莱尔。”
“一如既往的霸道。”她低声控诉,语调又如夹了蜜糖。
无形的屏障从他们身边撤出,逃生机剧烈的颤动重新冲击上了克莱尔的身体,她紧紧抓着伊莱伽,那份甜蜜没有维持太久就破碎了。
一架开在他们前面的逃生机,老旧的银灰色左侧机翼上,一块方形钛合金出现破裂。
从一架完整的逃生机到解体成燃烧碎片的过程,一系列连锁爆炸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发生。
窗外的耀眼火光照亮克莱尔的棕色双眸。
人们被旋转燃烧的破损机舱甩了出来,身体在真空环境下内脏出现大面积的损伤,伴随而来的窒息、辐射或碎片切割身体的伤害,尸体被折磨的产不忍赌,画面触目惊心。
爆炸产生的光亮暴露了所有逃生机的位置,本就将沃克利行星作为打击目标的欧文贵族,军队迅速锁定了他们。
机舱里躁动恐慌泛滥,喇叭内响起机长激动的声音:“我们投降!我们投降!我们的逃生机上都是女人,别开...”火。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枚定位导弹瞬间将他们右侧的一架逃生机轰成了碎片。
“啊!!!”
在他们的机舱内,女人们弯腰将脑袋埋在自己的膝盖里嘶吼,或抱头尖叫。
大家都明白要死了,哭泣和数不清的遗言在克莱尔的耳边回荡,她的眼睛睁的很大,如有实质的窒息如鲠在喉,令她喘不上气。
伊莱伽想遮住她的眼睛,伸出去的大手被她挡了下来。
“让我看完。”克莱尔颤着声说:“这些都是你曾经看到的对吗?”
“嗯。”卡修斯沉沉的应了一声,他的下颌抵着她的发顶,眼神思索一会,低声说:“无休止的殖民使我厌倦,手足的背叛让我愤怒,而人类相互间的浓烈情感使我产生了兴趣,让我首次怀疑我曾经所做的一切是否完全正确。”
“所以你想用人类的思维来了解这个世界,你成为卡修斯,丢掉了曾经的一切。”克莱尔有些哽咽,“巴特在你的记忆里占了很大一部分,他是让你想成为人类的源头吗?”
“算一部分理由。”伊莱伽搂着她,黢黑的眼睛望向窗外正朝着他们而来的一枚导弹,“你该回家等我了克莱尔。”
克莱尔背靠他的胸膛直视前方,紧紧攥着他的手,“到最后一刻,伊莱伽,我要看到最后一刻。”
她又看见女人们相互拥抱在一起,看见男人跪倒在地祈求上帝,看见那名叫依芙的女孩绝望大叫着哥哥救命,可她的哥哥并没有上逃生机。
克莱尔记得那是个浑身蜜色长相年轻的男人,他应该是选择留在沃克利行星面对战争,而四天前他们还在山上采矿,还在街道上追逐。
导弹击中逃生机的右翼,半边机身直接销毁剥落。
所有喧嚣戛然而止,变成无声默剧上演惨剧。
一枚玻璃碎渣划过克莱尔的脸颊,她遭受伤害的瞬间,火焰烧在眼里,刺目的白光逐渐将她的视线笼罩。
朦胧间她看见伊莱伽挡在面前,一条右臂被轰碎,血液飞溅到了她的脸上。
在她最后的视线里,他深邃的黑眼睛仍然温和注视她。
属于卡修斯的记忆在这一刻重启。
...
“呼...”
犹如亡魂回归身体,平躺在床铺上,顶着孕肚的瘦削身体猛地拱起脊柱,氧气窜入身体,紧闭的眼睛骤然张开。
“哦谢天谢地!你醒来了!”
阿奇尔像是被打了马赛克的脸,在不断收缩的棕色瞳孔下渐渐清晰明朗。
克莱尔长大嘴巴,最先发出的声音是痛苦低吼。
“额...啊!”
腹部不断传来锤击般的疼痛,她手指抓着床板,脖子上的青筋瞬间暴起。
“别紧张!克莱尔别紧张!只是正常的宫缩!你快生了!”朱迪斯从门口冲到她的床铺边握住她的手,防止她把自己的指甲盖扣碎了。
克莱尔都不需要仰起头,视线往下瞥就能看见自己高耸在薄衣下的肚子。
“我赶上了是吗?他现在要出来了?”她颤抖着发出不完整的声音。
“刚刚开始最快今天夜里,明天也不一定。”朱迪斯帮她擦掉痛出来的眼泪,安抚道:“今天正好是最后一天,你已经在床上呆了快整个月了。”
“整月...”她闷哼一声,喘着气道:“我在那呆了连一周都不到。”
“时间的计算方式不同,我有提醒过你。”阿奇尔走到躺着伊莱伽的那张床边,看着仪器传回来的数据,说道:“精神力的峰值不久前达到一个顶点后就骤然下降了,我认为算是成功了。”
这话是对同样站在屋子里的一位虫族说的,也得到了对方的认可。
伊莱伽会醒来,他的危机解决了,所有人包括虫族在内的重心都放到了克莱尔的肚子上。
宫缩断断续续,疼痛来的快消的也快,在克莱尔勉强缓过来时,阿奇尔关上了医疗室的门,将那些在门口紧张观望的雌性和雄性兽人们全部隔离在外,连唯一一扇走廊上的窗户都给拉上了帘子。
屋子里只留下了几只虫族和有生育经验的朱迪斯。
克莱尔被扶着坐了起来,朱迪斯帮助她掀开遮在肚皮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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