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记得你们玉县武装部是不是有个叫李元的人?我们同村的,发小!他知道我的。”
那记录的士兵拿起笔顿了一下,侧过头问旁边的士兵:“大队长还在二楼?”
旁边士兵有些为难:“在……这有必要要队长过来亲自确认吗?我看没什么问题。他都能知道队长的名字,肯定也是认识的。”
“不要抱有侥幸的心理。”记录的士兵戳了戳笔尖,在本子上留下一个墨水点:“你上去问问,费不了什么事!”
旁边那士兵没话说,只好不情不愿的起身上楼了。
李全友努力崩住自己脸上的笑容。
——
李元站在墙边,他面前,是迎风而来的唾沫,呈天雨散花状均匀的喷洒在他的周围,他在往前一步,就能让自己的脸受到非常全面的清洗——来自愤怒口水下的清洗。
事实上,在这指责之下,他的脸就算不用洗也已无处安放。
“光明堂皇之下!这几个人就这么名目张胆的走在玉县的街头!甚至还有心情来饭店喝酒!这就是你们玉县武装部天天巡逻给我带来的答案!?啊?!”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慷慨激昂,愤怒的挥舞着右手。
“湖东省那么多城市,那么多县,哪个地方发生这样的事情,我都不会这么生气,可你们不一样!你们是从抗战就跟着我的老部下了!还有你李元更是我一手提拔到现在的岗位上!更别说今年我争取到的建设重心——纺织厂年底就要在玉县开工了!你们竟给我整来这一出!”这人伸出手用力的指了指李元:“你是不是以为有我护着你们,你们就衣食无忧,就可以松懈了!?”
“别说这些人怎么从湘西那边逃窜到我们这里来,我们不评价同志们的失误,但是到了我们这里,却没有抓住他们才是我们最大的耻辱!当年我带的可是新四军的排头兵,可不是这样的德性!这刚解放没两年,你们就跟没见过世面的新兵蛋子一个模样了!?问一件事就只会跟我说不知道,不知道他们怎么来的,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要那么多不知道干什么?”
李元闷声闷气的回了一句:“报告首长,是李全友,那几个人是李全友杀的。”
“李全友,哪个李全友?301部队里的那个?我就知道一个,那个被司令挂了一等功的还安然退役的那个侦察兵,是他?”中年人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是他,陈国义被送去救助站前跟我说的。”李元知道接下来将会迎接更强烈的洗礼,于是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陈国义不是刚升上石家镇的队长怎么跑这里来了,他受伤了?那李全友人在哪里?这种事情为什么现在才说?”
“……不知道。”李元的声音几乎低若蚊呐:“我就是不知道他人在哪里,所以刚刚才没有说……”
中年人猛地深吸了一口气,愤怒咆哮道:“李元,你给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清楚!你要还敢隐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