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早就可以体面地死在战场之上,一直撑到现在,就是想要跟赵宏胤当面问个明白。
“殇宁亡国这一年多时间,境内发生了多少次所谓的复国战役,这还不够明显吗?”赵宏胤面无表情道:“若是还有人记着前朝亡国之君的好,便是朕一统十国的阻碍。”
“李遇,这是在与天下苍生为敌。”
“他既然愿意为了他的子民牺牲第一次,也不在乎再来一回罢?”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白鸥朗声一笑,意味难明。
“还有你。”赵宏胤指着白鸥,“若你仍是不愿为朕所用,他日史书工笔中,殇宁也绝不会有一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白鸥没有再说什么,赵宏胤话音未落,他手中指虎便已裂风袭去。
他身前几排北胤皇室的近卫,足有几十人,但他还是直取赵宏胤的方向,没有一点躲闪。
这不是利刃第一次穿透他的身体,只是这一次,再也不会痛了。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一个雨天,他抱着coffee,懒懒地蜷在沙发里,读着一本他当时还不太能读懂的散文。
他甚至不知道当时读到的那一篇算是散文还是现代诗,现在脑中却突然回想起里面的句子——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只鸟,飞越永恒,没有迷途的苦恼。
东方有火红的希望,南方有温暖的巢床,向西逐退残阳,向北唤醒芬芳。
如果有来生,希望每次相遇,都能化为永恒。1
阖眸前,他眼前终于还是出现那张少年的脸,露出一颗可爱的虎牙,笑得那么甜。
“遇儿……”
鲜血没过他的喉间,让里面发出的声音变得破碎难辨。
此生有幸并肩一回,不能同来,便同去。
“你要……等我……”
你是我的,半截的诗,半截用心爱着,半截用肉/体埋着。
你是我的,半截的诗,不许别人更改一个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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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y_wakeup!”
“ayouok?”
“i……idon'tknowwhathappend!”
日光刺目晃眼,即使闭着眼睛也躲不掉,白鸥又被一阵带着咖喱味的英语吵醒,这回好像还是两个人的交谈。
他伸手遮住了眼睛。
利刃穿过身体的寒意明明还留在胸口,他睁眼却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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