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城的瘟疫得到了控制,虽然还是会有很多之前染病的人在离开,但是已经很久没有新的人被传染上疫病。
四苟还病着,白鸥时常需要进出待城外城,可李遇的身子向来孱弱,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应不应该去见小皇帝。
御驾进入待城,他只在一旁远远地看着,看见小姚焦急地跳下马车寻找着什么,却久久看不见皇帝步下马车。
他刚忍不住往前凑了几步,小姚发现后就立刻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冲了上来。
“白大人,您可算是来了!”小姚焦急地拽住白鸥就要往马车去,嘴上忍不住埋怨道:“之前不是派人送过信儿吗,您这是去哪儿了啊?”
“我……”
白鸥有口难辩,但向来沉稳恭谨的小姚这样失态地埋怨,他瞬间觉得哪里不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小姚推上了马车。
他怎么拒绝得了,天知道他有多想第一时间就冲到李遇身边。
天已经渐渐开春,可不算太大的马车上却还是点着不止一个炭炉,李遇斜靠在马车里,几乎被身前的狐裘大氅埋了进去。
白鸥僵在车门边,不敢上前也无法后退,看见他的小美人露出狐裘氅衣的那半张小脸,瘦得几乎脱了相。
似乎是一种感应,李遇好像知道唯一一个让自己想活下去的信念就在眼前,吃力地撑开了眼睑。
“白鸥哥哥……是你吗?”这是他一天之中难得清醒的时间,“遇儿终于熬到了吗……”
可是他却睁眼就看见白鸥站在他身前,不敢靠近。
“你为什么不抱抱我?”他突然想起白鸥左肩的伤,顷刻间泪如雨下。
白鸥这是怕他发现吗?
“苏嬷嬷……走了……”他婆娑的泪眼望着白鸥,“你抱抱我好不好……”
当白鸥终于抱着李遇走下马车,李遇已经又再昏迷过去。
白鸥的左手还没有完全恢复,只是李遇真的太轻了,轻得教人心疼。
他直接将人抱回了待城府衙早就准备好的主厢。
白鸥一整晚都探着李遇的额头,悄声跟他说着“会好的”,那一夜李遇没有再醒来过,但却整晚都死死攥着白鸥左手的小拇指。
会好的。
时间飞逝,有时如流水般无情,但却又带着可以治愈一切的力量。
大地慢慢回春,待城渐渐回暖,江宁也没有噩耗传来,一切看似都在好转——
唯一没有好起来的只有李遇。
白鸥外出理事时他睡着,白鸥忙完回来他也没有醒;有人唤他起来吃饭,他就跟个木头人似的,给什么就吃什么,没有人唤他他便能在床上躺一天。
起先白鸥怕李遇被自己传上了疫病,叫了好些大夫来瞧,所有大夫都能肯定皇帝身子无恙,绝对没有染上疫病,只是旁的,除了一句“忧思甚重”,也说不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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