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脚蹬地发力,再次急速上前;赵宏胤提枪相挡,微微后撤,几番缠斗之后,退向榻边。
时机正好。
白鸥再次蓄力,挥拳出击,指虎裂风,薄刃森然;赵宏胤一记挑刺,这次正对的是白鸥的左胸。
这一次白鸥的出拳比之前的都更狠更快,赵宏胤选择进攻的方向也换了白鸥心窝最要害的地方,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
白鸥这次没有再收势闪避,而是直接躬身,让枪尖避开了心脏的要害。
“噗嗤”一声闷响,赵宏胤被枪柄上传来的强大冲击力带得后退两步,脚跟抵上床沿才堪堪停住。
然而他停住了,白鸥却没有停下。
枪尖已经没进他左肩胛的皮肉,鲜血淌在他这身玄色劲装上并不显眼,只带来灼人热度。
他迎着身前的滚烫向前,走向他心尖儿上那个小美人儿最后的希望,他步履坚定。
赵宏胤身后是贴墙根放置的床榻,他已经避无可避,只能看着眼前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迎着枪尖朝他走来,手中指虎凌厉的锋刃越发靠近眼前。
白鸥握紧枪柄红穗的一端,终于在枪尖顶穿他后背肩胛骨的同时,将薄刃递到了赵宏胤喉前。
他用身体缩短了武器本身长度之间的距离。
赵宏胤已经无路可退,他松开了手中的枪柄,跌坐在榻间,看着鲜红缨穗上的血珠渐渐汇聚成串,跌落地上铺着的氍毹纹理,留下暗红一片。
他死死地盯着白鸥,眼底仿佛也被那串血珠染红,咬牙挤出三个字:“为、什、么——”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和事——”白鸥终于让薄刃贴上了赵宏胤颈间的皮肤,眼神比手间寒芒更冷,“比命还重要。”
“这就是所谓——”赵宏胤冷哼一声,“士为知己者死?”
“知己?”白鸥勾唇浅笑,突然眼波温柔,轻声道:“他是。”
“你的口音并非出自江宁,你不是陈琸的儿子,甚至不一定是殇宁人。”赵宏胤眼含不甘,突然震声,“那为什么你不替朕卖命!”
“因为你——”白鸥眸色一沉,不削道:“不配。”
“你要弃待城于不顾,连一粒米都不肯留下,待城入冬已深,你让几万百姓如何熬过这一季严冬?”
“几万百姓?哈哈哈——”赵宏胤突然朗声一笑,眼神轻蔑,“你都听到了?”
“北胤陛下还不知道吗?”白鸥轻挑一笑,“白鸥最会听墙根儿了。”
“呵——”赵宏胤不以为然,“殇宁偏安江南,江宁城在这一隅纸醉金迷,你们又可曾想过北方几十万百姓是怎么过的?”
“北方诸国林立,兵祸连连,每一季都会有比待城更大的城池易主,每一次死的人都可以堆满整个待城!”他突然咆哮道:“他们又何尝不曾经是李氏大宁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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