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周哲翎微哂,完全信不过李遇的半个字,“那皇帝这一趟如此心急,是要去做什么?”
“朕——”李遇阖眸,“要去寻一个人。”
找谁?
待城还有谁不见了?
皇帝为何要对一个大臣的私生子如此上心?
这就是皇帝收买重臣的手腕?
周哲翎万万不信。
但这个白鸥身上的确藏着太多秘密。
“神武大将军?”周哲翎眉心一凛,“他究竟是皇帝什么人?”
李遇闻言挑唇一笑,方才眉目间的冰雪尽数消融,他满面温柔,轻声道:“心上人。”
说着,他抬脚跨出延年殿的门槛。
周哲翎只疑心自己是否真的已经老得日渐昏聩,听岔了李遇的话,但无论李遇眼下说着什么荒唐话都也无妨了——
她的心中只有权势、地位,她眼中的所有人便也都同他一样,把权势、地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她的眼中只有周氏满门荣光,于是她眼中的每一个人也都是随时想要撼动他周氏殇宁第一世家位置的歹人。
在周哲翎听来,李遇现下不管说什么,都是托词。
“来人——”她厉声道:“拦下!”
李遇已经跨出了延年殿的门槛,抬眼便看见了身前的周慕云。
每日卯时三刻,周慕云都会准时来延年殿侍候周哲翎起身,从没有人敢拦着——
现在她眼前的人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可方才她什么都瞧见了,也听见了。
她慌乱间正要行礼,却被得令上前的禁卫和內侍挡开;周哲翎的声音带着震颤从屏风后飘出——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抱恙,送回广明宫静养,没哀家懿旨不得——”
“太皇太后——”现在的李遇已经看不见周慕云脸上的讶异,他回头打断了周哲翎的话,“您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拦得住朕罢?”
“那皇帝不会真的以为哀家老得什么都做不了罢?”周哲翎的气息已经明显的紊乱,但言语间的气势仍旧半分也不肯示弱,“皇帝若是敢跨出这宫门,哀家——”
“太皇太后就要为殇宁换一个皇帝吗!”李遇双拳攥紧,震声道:“太皇太后是想试试别的傀儡是不是比朕更容易操控,还是想试试这天下姓李还是姓周?”
“你——”周哲翎一时激怒,剧烈地咳嗽,只能从喘息的间隙里挤出两个字:“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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