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后相关交接手续几乎都是陈安代劳,那些朝廷文书的东西白鸥不太懂,复杂又繁琐地弄到天都快黑了,几乎在他耐心将要耗尽的前一刻才终于办妥。
他心里着急想去军营看看,却转身被带入了待城最豪华的酒楼。
项兴言亲自准备的一餐接风宴毫不含糊,饶是白鸥这种去过嘉承殿,亲身经历过太皇太后寿宴的人,都不由心惊。
嘉承殿前自然奢靡无度,但皇家寿宴好坏也要顾忌天家威严,待城的酒楼就不同了;这里靠近西北,连宴上侍候的姑娘都换成了胡姬,热情奔放,只要客人授意,坐到你腿上直接宽衣解带都不皱眉头。
对着三五个往自己伸手贴的胡姬,白鸥肩膀都缩紧了。
这要让小皇帝知道了,还不得跟自己哭一宿?
怕了怕了……
可这是金发碧眼的波斯猫啊……
自己是现代人,每年寒暑两假,他有闲有钱,坐着飞机满世界晃悠,倒是不新鲜;可放在这个年代,没见过的人可是“大开眼界”了。
他看了眼身边的陈安,就吓坏了……
美人们前赴后继,大将军正襟危坐,酒过三巡后,厅内画风一转,白鸥发现自己身边的美人换成了络绎不绝来敬酒的。
几杯黄汤下肚,男人,尤其是军营出身的那些糙汉子,跟谁都能称兄道弟,这会不出半个时辰,来跟自己勾肩搭背,推杯换盏的有多少人,白鸥已经数不清了。
他抽空又看了一眼陈安,人已经趴桌子底下去了……
厅内众人歪歪倒倒的不少,项兴言贴心地准备了马车,走前还特意同白鸥嘱咐道,循例,西北三城的太守要每年视察三城,他明日便要启程出发庸城,军营诸多事务,就劳烦白鸥打理了。
白鸥这才终于明白过来,合着这一整天好大一通折腾,就为了在自己入军营前偷遁呗?
看来待城城北的守军驻地里,给他准备了不少好东西。
他现在看着倒在马车里的陈安,冷静自持了半辈子的人,现在也醉成了一滩烂泥,城北军营里的“惊喜”肯定是不小的。
之前江南赈灾遇袭的那晚,禁卫里有人不明不白地动了手,抹掉了全部的活口,这事他回皇宫后虽从未与李遇提及过,但陈安是晓得的。
来的路上他在带来了两千轻骑里瞥见了几眼陈邦的影子,看来陈安已经事无巨细都告诉了陈琸,陈琸对小皇帝肯定也没有隐瞒——
从看到陈邦第一眼起,白鸥就明白了,李遇不放心。
为怕重蹈覆辙,小皇帝这回是把他压箱底的全副身家都绑在了自己身边,带来了待城。
所以,不管明天军营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他都得按住了。
军营驻地位于待城城北近郊,时值入秋,叶落草枯,一行两千人的轻骑马蹄碾过,激起一阵尘土,有那么点苍凉边塞的意味了。
白鸥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赶到营地门口的时候也不过巳时,晌午的日头恹恹的,很应门口两个看门小兵正在打瞌睡的景儿。
那身精制的紫金铠甲好看是好看,重量也很惊人,连日赶路,风尘仆仆,早就被收到了箱底,他今日也只穿着一身看似普通的鹿皮小铠。
腰间的佩着的军刀他不会使,但这是殇宁武将的标配,就跟文臣上朝要执朝笏一样,他用刀柄锤了下那昏睡小兵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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