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立刻飞奔回李遇身旁的私心不假,但若非如此,他留下也是无用。
即便后面其他灾区的一方官员不敢像今日的临安府尹一般明目张胆,但到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下的绊子只怕也不会少。
此前已经耽误了不少功夫,若不能及时将赈灾的钱粮分发下去,迟则生变只是一方面。
梅雨天马上便要到了,粮食若是进不了官府的粮仓,也到不了百姓的口袋,那小皇帝多少心血就只能在野地里被泡烂发霉,江南灾民最后的希望都会化为泡影。
白鸥不介意自己今日扮演一个偏执的疯子,他只怕自己还不够疯,不能教会那些人什么叫“害怕”。
他就是要让让他们下次起邪念的时候,掂量掂量自己的命格,到底配不配。
他翻身上马,向着江宁城的方向驰去——
现在就是他回去的好时机。
这时候疯子消失了,便会教所有人都觉得那疯子就在自己身边,正睁眼盯着自己。
凭着那块牌子,他一路畅行无阻,还是同上次一样,三天四夜赶回了皇宫。
这次,他比上回提早了近两个时辰,丑时未到,他已经站在了光明宫的寝殿前,正要一把推开前殿大门时,门却从里面被人拉开了。
“白、白……白大人!”
小姚吓得手里的碗碟都端不稳,“哐啷”一声落了地。
白鸥多一个字废话也没有,“他人呢!”
“陛、陛下?”小姚上下嘴皮哆嗦着,“歇下了……”
歇下了?
旁人子时已经歇下了也是寻常,但白鸥太了解李遇了——
小皇帝从来不会睡得这么早。
“我不信——”他说着一把推开小姚,直接跨进寝殿。
殿内的烛火全都熄灭了,李遇还是靠墙蜷缩在龙榻的一角,隔着一层薄褥,白鸥只透过清冷的月光,就认出了那个清癯的背影——
正是那个教他惦记了月余的少年。
小姚在殿外收拾好碎瓷片进门,悄声走到白鸥身后,轻声道:“陛下前些日子半夜里突然惊醒,接下来这些天都没怎么阖眼,今日太医来看过,又加了药,这才刚歇下。”
前些日子?
白鸥狐疑道:“哪天?”
“约莫——”小姚回忆着:“五日前的夜里。”
五日前,正是白鸥遇险那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辣~!又是跟姨妈战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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