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立马羞赧地垂头,把手心里的发带贴着胸口收好,这才发现手里还捏着一张信笺。
“白鸥哥哥!”他又抬头对白鸥弯了个笑,“我也有好东西给你。”
白鸥拆开信封,看见一沓密密麻麻的官话——
【陛下台启,陈琸遥拜:
自年前一别,已有数月,臣日夜忧思……】
白鸥费劲地读了几大行,全是些酸腐的套话,还没讲到正题。
他头疼。
“太长……”他把信笺还给李遇,“是陈琸?到底说什么了?”
曲辕犁已经大面积投入使用,大大提升了垦荒的速度,大批荒地已经分配给了需要的农民。
银钱到位,灌溉水渠和高转筒车也在加速建设,按计划可以赶上春种。
当地府衙就圈地一事欺上瞒下,本就心虚,在陈琸的施压下,同意承担大部分困难户今年的种子钱。
江南困局已解。
“唯恐有人再试图从中作梗牟利,陈琸会留下来盯着春种。”李遇说着有些激动,“待一切定下来,该是能赶在入夏前还朝。”
而这一切,都是白鸥送给他和殇宁的礼物。
于是他望着白鸥,又再红了眼眶。
这一次白鸥没有再制止李遇。
他见过之前小皇帝和陈琸之间的“千难万险”;也在小皇帝认真地誊抄图纸时,见过对方眼底映出的,那颗属于帝王的,励精图治、兼爱万民的心。
他知道这一切对李遇而言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这一切有多么的不容易。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朝着李遇的方向抬起了自己的右臂,招了招手。
李遇红着眼眶望着白鸥,小步挪到对方身前,缓缓将脑袋搭在了白鸥的肩上。
“别憋着了。”
白鸥说完,终于听到怀中发出点小声的抽噎。
他那只伸出的右手顺势收回,缓缓地拍着小皇帝的背心;他偏头凑近李遇,耳语道:“都会好的。”
之后他听见李遇轻轻地咳了两声。
平静的时光又再淌过几日。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李遇推开窗门,低头看看手中的发带,又抬头望望凉亭的方向。
“奴才记得早上和陛下说过,白大人今儿夜里当值。”小姚一边收拾着书案上散乱着的宣纸,一边道:“陛下不是让人去给禁卫传话儿,今个儿不出去溜达了么,怎还不去寻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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