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纸飞机消失的方向,也是白鸥离开广明宫的方向。
“也许白大人真的能帮忙呢?”小姚捧着手炉上前两步,立在李遇身后,“之前每一次的事儿,白大人都言中了;今天的密信,他没有瞧过也知道。陛下,您可想过,兴许白大人,就是上天派来给您、给殇宁的救星?”
“你全都听到了?”李遇偏头看着小姚,“小白没了,所以老天又派了一只叫叮当的猫来?”
李遇说着便笑了,苦涩难明,“可是他只想回家啊……”
“当初我没有看好小白,今天若是让白鸥参和进来,他日也防不住太皇太后要对付他。他本就是不相干的旁人,陈琸尚有顾命大臣的身份保命,可他白鸥有什么?”
“白大人怎会是不相干的旁人?”小姚说着有些激动,罕有地忘了礼数,顶撞皇帝,“他有品有阶,食朝廷俸禄,受陛下天恩,本就是殇宁的子民,怎就不能替殇宁社稷出力?”
“我到底……”
小姚走到了自己身边,李遇怕他冻着,放下了那掀开一角的棉布帘子,颓然地倒坐在美人靠上。
那上面本来垫着的狐裘大氅现下裹在小姚的身上,他就这么坐在冰凉的漆木上,不禁打了个寒战。
突然很想念白鸥的温度。
“我之于他,到底有过什么恩惠?”
明明一直是白鸥在帮着自己,还什么都不求。
那年他七岁,对一切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幕幕惨剧发生,栗栗畏惧;现下他就快十八了,能做的事情还是很少很少,但起码——
“他是个好人,如果护不住他,我便不会让他参合进来。”
就好像在人前,他永远不会让旁人知晓自己与小姚和苏嬷嬷亲厚,是一样的。
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做的,保护重要之人的方式了。
“陛下,您……”
小姚看着李遇眉眼间那说不清的愁绪,想起之前侯在亭外时听到的异响,一首奇怪的曲子,和皇帝结巴断续的言语……
他突然警惕地蹙紧眉心,“白大人,他是男子。”
“小姚——”李遇抬头,眼神疑惑地打量着小姚,“你说什么呢?”
“陛下,奴才五岁进宫,就没有再离开过了,是在內侍堆里长大的……”小姚眼神闪烁,纠结了良久才道:“同到了岁数就可以申请离宫的宫婢不同,奴才们做內侍的,一旦进宫,便再也出不去了,终身不娶,也不配有后;但就算做奴才的,也是人,谁不想有个伴儿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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