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都觉得这话不对味儿,现在李遇身边的人,不是他白鸥吗?
“演武有什么趣味?”陈琸也是气得不轻,言语间不再维持风度礼仪,厉声斥道:“野蛮至极!”
“演武是无趣,两个奴隶争来斗去讨个赏钱,的确也谈不上风雅。”北胤来使轻蔑一笑,“若是贵国能有几个武士愿意同场竞技,那可算是两国间的切磋精进,这野蛮之事便也有意义。只是——”
“那我来罢。”
特使眼高于顶的态度白鸥看不上;今天的事儿虽不是冲着他来的,但李遇当众出丑怎么说也跟他脱不了干系。史书中的李遇不是什么好人,但到底没在他眼皮子底下行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李遇没太为难他,他也不想欠李遇什么。
互相亏欠什么的,在他的认知里等于牵扯,那是他最不喜欢的关系。他迟早要走,不想跟谁牵扯不清。况且——
不是说赵宏胤会铩羽而归么?
既然他多面证实了野史的记载,那他即便不赢,也不会输得太难看罢?“这里就属我品阶最低了。”他盯着北胤特使,眼神比对方更加轻蔑。
嘉承殿是殇宁王室阖宫宴饮的地方,殿前有个宽大的台子,本是给戏子舞姬准备的表演场地,现在被迅速地改成了演武台。
李遇坐在殿前高座之上,勉力地维持住面上的仪态;因为有外臣在场,他身旁的周哲翎还是坐在垂帘后。
白鸥换掉了禁卫统一的着装,一套纯黑的劲装紧覆着他一身不过分健壮却紧实有力的肌肉线条;褪去了所有繁杂的装饰,收敛了往日里懒散的德行,此刻他独自坐在临时演武台下的长条木凳上,弓着身子,手肘抵在膝盖上,利落又凌厉。
拳套是不可能有的了,趁着北胤的人还没有来,他找人要来了一堆布条,一圈圈地缠在握拳时突出的指骨拳峰的位子。
李遇的位置只能看见白鸥的背影,他觉得那个令人讨厌的背影此刻变得有些陌生,“他在做什么?”
高內侍站在一旁伸长脖子瞅了瞅,也瞧不明白,只能试探道:“要不……奴才去问问?”
“嗯。”李遇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哟——”高內侍躬着身子一路小跑到白鸥身边,还带着点气喘,“白大人这是做什么呢?”
“缠布条啊。”白鸥举起那只已经缠完的手,在高內侍面前晃了晃,“很难看懂吗?”
“不是不是……”高內侍才不在乎白鸥有意无意的挤兑,一脸堆笑,“白大人功夫了得,今晚一定技惊四座,荡平北胤,您可千万别紧张,陛下和太皇太后都瞧着呢。”
“我瞧着——”白鸥把另一只手的布条也缠好最后一圈,打上个结,才挑了挑眉毛接着道:“很紧张?”
“也不是……”高內侍尴尬地笑笑,盯着白鸥的手,“不过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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