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刚下台,周清筠就脱了西装外套一丝不苟地给宗芊意披好,遮去了大半手臂和肩膀。
藏蓝色的外套衬得胸口肤色更白,颈上的珍珠项链也熠熠闪光。周清筠克制着视线不要总看那处,没喝酒却也像醉了一样。
宗芊意本来还想回酒店楼上换身方便的衣服再回来吃饭,但周清筠就跟在她旁边小心地帮她拢裙子,在她坐下之前就理好裙摆,便觉得也无所谓穿什么了。
红毯两侧点缀着十几张小圆桌,虽然安排了固定座位,但大部分都彼此相识,大家都坐得很随意。也不需要新郎新娘挨桌敬酒,更没人要来劝酒,就像是很普通地去朋友家吃顿便饭,顺便见证一桩喜事。
两家父母坐一块儿倒也不会冷场,都是年过半百处事圆滑的人了,总能找到些话题来聊。宗万骅夫妻俩本来也该坐这桌,但许落今儿兼职摄影师就没坐下过,宗万骅也不想听四个长辈在那说些不痛不痒的,便蹭到了宗芊意的朋友们那桌。
任雨霏家的小朋友半岁了,小名星星——为了弥补任雨霏没能给她起名任我行的遗憾——这也是小董最后的妥协了。婚礼人多热闹,星星一直咧着嘴咿咿呀呀地叫,口水巾也兜不住她的口水,流满了小董的西装袖子。
宗芊意隔着任雨霏,探身伸手逗星星,被她抱住戴了蕾丝手套的手不放。
小董好心提醒她,“小心口水弄到你手套上。”
任雨霏熟练地从包里掏出软巾给星星擦了擦口水,小董同时换了条口水巾;任雨霏又把防皮肤干燥的宝宝专用护肤品递给小董,让他给女儿涂一涂嘴巴周围。
宗芊意看着新奇,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对新手爸妈变魔术。
陆翀平就挨着小董坐,这会儿调笑她,“羡慕就自己生一个呗,是不是啊周老师?”
宗芊意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坐直瞪了陆翀平一眼,“收好你的捧花吧。”
任雨霏毫不留情地开始嘲笑陆翀平收了捧花也是单身,就像大学时斗嘴一样。松樾坐在陆翀平另一边,也像大学时笑着旁听,时不时插兄弟两刀。
松樾和周清筠之间坐的是加塞的宗万骅——这座位本来是周清筠他师兄的,但师兄见了几个旧友老师便过去聊天了——许落正趴在他背上环过他的脖颈,把摄像机放在他面前展示自己今天拍的照片;宗万骅则不要钱地对着老婆的摄影技术狂吹彩虹屁。
周清筠也在看相机里的他和宗芊意。
是旁人视角里,几乎满溢出屏幕的甜蜜。
午餐还没吃几口,许落又兴致勃勃地招呼宗芊意他俩去旁边草坪空地上多拍几张。宗芊意本想把披着的外套脱下来还给周清筠,许落却一挑眉,眉尾那斜斜剃的两道断眉让她像个调戏小姑娘的浪荡子。
“脱什么呀?这样正好。”
宗万骅黏黏糊糊地跟在许落屁股后边,给她背镜头扛反光板。絮絮赞美老婆技术高超的同时,也顺带夸两句妹妹今天真好看。
宗芊意被他俩腻得受不了,仿佛又回到了去年中秋表面给她“送温暖”实际甜蜜二人游的时候。
周清筠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心思,站在她身侧搂着她,低头去吻她的耳朵。
“看着我。”
不必羡慕别人,看着我。
热气呼在耳廓上,刺激得她霎时红了脸,眼却闪亮。
许落一边飞快抓拍,一边脑内灵感迸发,关于她打算写的那几首缱绻缠绵的慢摇。
啊,婚礼真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