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小姐回答流利:“因为化妆步骤比较久,黎化妆师一天只能接待十位客人。所以客人们拿到对应号码后,可以根据号码牌上的时间抵达化妆间。这样就不用久等了。”
话音刚落,黎昭和那位客人便明了地点点头。
黎昭甚至想——三越不愧是东京最大的百货店,商业手段就是比旁的先进许多。
见前面的客人走了,黎昭赶紧上前,想索要一个号码牌,得到的却是接待小姐抱歉微笑,说:“抱歉小姐,黎化妆师一天只发放十个号码牌,今天的份额已经给完了。”
前面的那位女士,居然是幸运的第十个。
黎昭不可置信。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后来排队的名媛,都在数了排队人数后失望离去。
原来不是觉得排队人多时间长,而是提早知道了lee化妆师只发放十个号码,心里清楚等下去无望,才黯然离开的。
可冻了一个早上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于是黎昭暗中捅了捅母亲,暗示她说些什么。
张母接收到信息后,立刻代其开口:“可是你们百货店没有把告示摆出来呀!这种行为属于浪费客人的时间,不是吗?”
“让你们经理和化妆师都出来,太过分了。”
然而,张母的死缠烂打完全没有影响到接待小姐的笑容。
毕竟这里是三越百货,往来奇葩客人数不胜数,昨天还有抢一块腰巾大打出手的贵妇呢。
接待小姐笑容弧度分毫未变,礼貌地回复:“拿号方式已经在报纸上刊登三天了,顾客可能没注意到。另外,现在黎化妆师火遍东京,更是客人多难预约。继公主妆容刊登上报后,她又为多名交际花和高官夫人设计妆容,得到了海外报纸的夸奖…”
通过点拨黎觉予的热度,接待小姐在暗示:无论张母黎昭两人怎么撒泼,三越百货都不可能为了他们专门挪出空档来的。
而且今后三越百货黎化妆师只会越来越红,这十个号码只会越来越难抢。
意识到这点后,黎昭失望一瞬。
但她也没忘记站出身来,当一朵善良的和解花,说:“母亲不要再为难接待小姐,本身就是我们来晚了,如此我们下次再找点过来好了。“
“感谢支持三越百货。“接待小姐鞠躬送客。
黎昭拉着母亲出去。临出门前,张母还愤愤不平,换成中文大声吐槽:“就这么算了吗?我们可是冻了三个小时啊!”
“按我说,还不如直接冲到二楼去,找那什么化妆师讲一讲道理。”
“算了。”黎昭不愿意在三越里惹事,遗憾放弃:“化妆师又不只她一个,我们找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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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越百货人山人海,到处都洋溢着高级香水和女人的气味。
黎觉予穿越在杂沓人流中,所到之处都能迎来热情的招呼声。
而对于这种满溢的景仰羡慕,她一向接受良好,面上半点得意和不习惯的表情都没有。
这种明面上的游刃有余,放在贵客眼中,不亚于是一种技术的证明。
毕竟谁都不想让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负责晚会这种重要的妆面。
“欸黎。”正在被黎觉予服务的高级交际花闭着眼,红唇微张:“外头的人都说你精通外语,是因为你在法国还是什么厉害的国家进修过化妆。”
“还有人说你就是在时尚之都巴黎长大的。”另一客人应嘴。
“这都是些什么…”黎觉予无奈。
她虽然知道霓虹报纸热衷于夸大其词,却没想到传着传着竟成这副模样。她耐心解释说:“我是土生土长的华国人,日后也是要回去的哦。”
“那太可惜了。等你走了,东京没有好的化妆师了。”客人遗憾。
不过交际花明显有其他想法。
作为经常和外国人打交道的霓虹女人,她比任何本地人都要看重女性事业,再开口时,她的语气满满都是劝说意味:“我觉得可以不要那么快回国。你化妆水平那么高超,就应该呆在时尚行业兴旺的国家,事业会有更好的发展。譬如巴黎,譬如纽约…”
巴黎吗…
黎觉予脑海里闪过1920年的时尚流行和歌剧发展,似乎都指向了巴黎这块宝地。但…
“谢谢各位顾客的建议,但是我们可爱的黎,还是个在城镇租房的异乡客,现阶段可能无法考虑去巴黎的事情。”黎觉予人还没说话,一道声音凑了上来,生硬地插入对话中。
黎觉予冷眼望过去,发现居然是化妆部长,在跟贵客们套近乎。
可奇怪的是,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包子头不见了。
化妆部部长还在说:“不过黎还是很有本领的,大家可能不知道,她是从电梯小姐晋升上来的,事业心可比夫人想象的要高上许多哦。”
真的是…黎觉予冷漠地调配粉底,心里一阵发笑。
表面夸奖,实际贬低一直都是化妆部长的拿手好活,虽然她不知道部长怎么从污蔑案中安全脱身而出的,但这并不代表——部长是善良的,能放下心来的。
于是她借口闲聊,问:“部长,听说你在三越百货店干了十年才当上部长的。”
“也太厉害了吧,换我肯定坚持不了那么久。如果不是青靴女士发现我在彩妆上有才能,可能我攒够钱就专心写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