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昀飞同样也是一脸惨白,刚才看到卫峣突然冲到牛车前面,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黄牛的时候,他的心脏差点都要停止跳动了。
丁昀飞惊魂未定地跳下车,朝卫峣走去,他还没走到卫峣跟前的时候,卫峣就大步朝他走过来,一把抱住他,发抖的声音说道:“阿飞,你快吓死我了。”
“对不起。”丁昀飞说,眼眶红了。
旁边还有村民,他们两个就这么拥抱,村民们都吓了一跳,但也没多想,想着估计俩人刚刚经历惊险的事情,正在互相安慰。有村民还调侃道:“这两人感情可真好,都拥抱起来了。”
丁昀飞听到调侃声,心里倏地一跳,轻轻地推了一下卫峣,卫峣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村民,然后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松开了手。
围观的村民见没什么事了,就继续赶着出工去了。
卫峣帮着丁昀飞牵着黄牛,说:“你们家的黄牛怎么跑得这么快?平时也是这么跑的么?”
“是,”丁昀飞摸了摸黄牛的头说,“经常都是这么跑,一上路就跑,平时都是我爸妈赶着牛车,我今天是第一次赶。”
丁昀飞说到这,鼻子酸了,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卫峣心疼地看着他,说道:“你去哪出工?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我去收割芝麻。”丁昀飞说。
“我陪你去收割,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把我的车子放进家里,马上就回来。”卫峣说着把牛绳子交给丁昀飞就向他的家跑去,刚才他正推着车子出门,就看到丁昀飞驾着的牛车失控,他放下车子就冲过去拦车了,现在他的车子还停放在路边。
丁昀飞望着卫峣跑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感动,安静地牵着黄牛站在路边等着卫峣,黄牛鼻子里喷着气,四条腿又想往池塘边走去,丁昀飞一看,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估计黄牛是口渴了,想喝水。然后他就牵着黄牛走到池塘边,黄牛果然是口渴了,低头就喝起水来,喝了好多水才抬起脖子。
这时,卫峣也赶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镰刀,他把镰刀放到车上,随后走过来牵住绳子,说:“走吧,上车,我来赶牛车。”
“嗯。”丁昀飞应了一声,踩着车帮坐上了车。
卫峣也坐上了车,等丁昀飞坐稳后,他才轻轻挥了一下绳子,黄牛就开始迈开四条腿走起来,可能是刚刚被卫峣制服过,这会儿黄牛没敢再跑了,而是老老实实地走着。
卫峣手牵着绳子,坐在车帮上,看了一眼对面安静坐着的丁昀飞,温声问:“去哪里收割芝麻?”
丁昀飞说了一个地名,然后又不吭声了,坐在另一边的车帮上出神地望着路边。
卫峣也没有再说话,专心地赶着牛车。
很快就到了地里,一到地里,丁昀飞就拿起镰刀弯腰收割起芝麻来,卫峣也拿着镰刀动作娴熟地割着芝麻。
这一片芝麻地看起来不小,起码有几分地,俩人在田间埋头苦干着,在下午日头正晒的时候,才把地里的芝麻全部收割完。
收割完芝麻,他们又一起把芝麻装上牛车,然后运回了家晒在院子里。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丁昀飞又出工了,去其他的田地收割芝麻,他这两天得把地里的芝麻全部收割完,卫峣又陪着他一起去收割了,俩人一直忙到天黑才收工回家。
第二天,地里还有一些芝麻没有收割完,丁昀飞没有让卫峣再去帮忙收割,卫峣家今年也种有芝麻,他们家的芝麻这两天也在赶着收割,丁昀飞让卫峣收割自己家芝麻去了。
不过他今天也不是一个人出工,陈素芬和丁晓英还有林一坡也都一起出工了,陈素芬今天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一些了,不过看起来还是很悲伤,话也很少。丁晓英和林一坡同样也是郁郁寡欢,不怎么开口说话。
丁昀飞自己也是,情绪非常低落,他这段时间也没怎么开口说话。一家人就在田间沉默不语地干着活。
他们花了一天时间终于把地里所有的芝麻收割完了,然后都运回了家。经过几天的暴晒,芝麻就晒干了,陈素芬用筛子把芝麻筛干净之后,丁昀飞就拿到集市上去卖了。
今年虽然比去年多种了一亩地的芝麻,但因为期间有蝗灾,受蝗灾影响,今年的收成大大减少了很多。几亩地的芝麻也就卖了八/九百块钱,勉强给丁晓英凑够了学费。
开学报到的前一天,丁昀飞把钱交给了丁晓英,让她去交学费。丁晓英却说道:“哥,我不想读书了,我想在家帮你们干农活,过两年我就出去打工。”
丁昀飞把脸一沉,说:“说什么胡话呢,好不容易考上高中,怎么能说不读就不读。”
丁晓英垂着眼眸,没有说话,半晌后眼睛红了,咬着嘴唇,不语。
丁昀飞也能猜出来小姑娘的想法,小姑娘肯定是觉得丁忠走了,家里没有了顶梁柱,以后家里的生活就更加困难了,上学读书学费又这么贵,她不想给家人增加负担拖累家人。
看到小姑娘这么懂事,丁昀飞也不忍心再责骂丁晓英了,宽慰她说:“不用担心,爸爸走了,还有哥哥,天塌下来,有哥哥帮你们顶着,你和一坡只管好好读书,其他的不用管。”
丁晓英鼻子酸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好。”
次日,丁昀飞陪着丁晓英去新学校报到了。本来应该是家长陪着去的,但陈素芬这几天生病了,身子不太舒服,就没有陪丁晓英去报到,而是让丁昀飞陪着丁晓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