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轮车上跳下来的人正是赵小林。
丁昀飞一边朝赵小林走去,一边打量着赵小林身旁的三轮车,三轮车不大,绿色的车篷上写着几个白色粉笔字,写的是两个地名,两个地名中间画着双箭头,有一个地名是他们村的村名,另一个地名应该是集市的名字。
这应该是一辆专门载客的三轮车,拉客的师傅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也是他们村的村民,正坐在车篷前面的驾驶座上。
丁昀飞很快就走到三轮摩托车旁,赵小林问他:“等的久不久?”
“不久。”丁昀飞回答,往车篷里瞅了瞅,车厢里有两排长座,座上还坐着两个乘客,一位中年大婶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应该是一对母女,俩人分别坐在左右两边的长座上,靠着车厢的最里头坐着。
“上车吧。”赵小林说道,说着踩着车厢后门的脚蹬爬进了车厢,在左边的长座上坐了下来,坐到了大婶的旁边。
丁昀飞正想爬进车厢,忽然瞥见卫峣在朝他们这边走来,卫峣一边走一边问:“李师傅,还能坐下人吗?”
“可以,还能再坐两人,过来坐吧。”李师傅坐在驾驶座上热情地招呼。
“好,那您稍等一下,我还有个朋友,他马上就到。”卫峣说。
“没事,不急。”李师傅道。
听到他们对话,丁昀飞有些惊讶,没想到卫峣也要去赶集,只是这么一辆小破三轮车能挤得下这么多人么?
赵小林也听见卫峣的声音了,他蹙了一下眉,往座位里面移了移,腾出来了一些位置,手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对丁昀飞说:“昀飞,坐这边。”
丁昀飞踩着脚蹬钻进了车厢,坐到赵小林的旁边,靠着车门的位置坐着,三个人坐一张座位,也不算挤,刚刚好,再多一个人就坐不下了。
他刚坐好,卫峣也走到三轮车旁边了,不过他还没有上车,而是站在下面往村子里张望着,时不时地抬起手腕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过了有几分钟,远远地有一人在往村口这边跑,卫峣望着那人,扬了一下手:“汪洋,这边。”
“好,等我一下。”那人边跑边大声应道。
很快那人就跑到村口了,丁昀飞看了看那人,才发现那人竟是那天卖豆腐的年轻人,原来他是卫峣的朋友,怪不得那天年轻人看他的眼神这么不友好。
“不好意思来晚了。”汪洋气喘吁吁地对卫峣说。
“没事,上车吧,你坐里面,我坐外面。”卫峣站在三轮车后面指了指右边的一排长座对汪洋说。
“好。”汪洋颔首,脚放在脚蹬上正要踩上车,突然看到车厢里另一边座位上坐着的丁昀飞时,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扭脸看了看卫峣。
卫峣对他说:“没事,快点上车。”
汪洋黑沉着脸上了车,挨着那个小姑娘坐下,卫峣也坐进了车厢,坐到汪洋的旁边,和丁昀飞面对面坐着。
他们坐上车后,司机师傅就开始开车了,三轮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土公路向前行驶,车轮驶过,扬起滚滚灰尘,都看不见后方的路了。
三轮车的后门是敞开着的,没有挡风布,尘土飞扬,都飞到车里来了,没一会儿车里坐着的人都吃了一脸灰尘。
丁昀飞坐在最外面,他身上落的灰尘最多,他伸手拍了拍裤子上落着的灰尘,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卫峣,卫峣也是靠着车门坐着的,他的衣服裤子上也落有不少灰尘。
“这条破公路,什么时候能修成柏油路啊。”汪洋骂了一句,伸手拍了拍他头发上落的灰尘。
“等着吧,估计还得十年八年,咱们这边太穷。”坐在车篷外驾驶三轮车的司机师傅说道,“要是把这条公路修好了,咱们出行就方便多了。”
“不说这条公路了,咱村里的路都多少年了还没修好呢,咱村里的路一到下雨天就没法走。”坐在车里的大婶说道。
“这就得看村长组织了,村长不组织也没有人修啊,”汪洋说,说着看向丁昀飞,挑眉说道:“是不是啊,村长的儿子。”
“你什么意思?”赵小林冷冷地瞪着汪洋,五指握成了拳头。
丁昀飞伸手拦了一下赵小林,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别理会。
赵小林冷静了下来,没再理会汪洋,把脸转向一边望着车外。
丁昀飞瞥了一眼汪洋,也把目光转向车篷外,一脸淡然地望着路边的风景。
不是他不为丁忠辩白,只是觉得没必要。前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丁忠还跟他们说等这段时间农忙结束了就组织村民修路,只是修路也需要钱啊,之前丁忠也组织动员了几次村民捐款修路,可是大家都不想出钱,也不想出力,所以村里的路才一直没有修成。这一次丁忠说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筹集到资金、组织动员村民把路修好,要不他这个村长都没脸当下去了。
别人不了解丁忠,他们是最了解的。但是口舌之争丁昀飞是最不屑的,而且他也看出来汪洋是看他不顺眼才故意挑衅他的,并不是真的针对丁忠,既然这样就更没有必要理会生气了。
看到丁昀飞不鸟他,汪洋自讨了个没趣,也不再挑衅丁昀飞了,闭上了嘴巴。
卫峣则自始至终都没有吭声,一脸漠然地望着车外。
三轮车沿着尘土飞扬的土公路继续行驶,车上异常的安静,只有三轮车行驶时发出的突突突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