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合久必分
在病房外头坐了六个小时,医生进进出出抢救了三四次,徐真真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她从呼吸急促、脸色惨白、满头大汗,变成了平静、干瘪、冰冷,心脏图从起伏、跳跃、微弱,变成了一条线。
唐景人站在病房外面,无能为力地注视着一切。
他不悲伤,不软弱,直到最后一刻,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沉默着,感受着,仿佛正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举行一次庄重的仪式,以祭奠生命的消逝,以告慰年轻的灵魂,以感恩最后的追随。
杜若第一次看见他面对死亡。
平静得吓人,仿佛那不是死亡,而只是旅行。
护士把人推到了太平间,在地上,就再也没有了那个人的喜怒哀乐、音容笑貌。杜若和唐景人默默把绿色的隔离病服脱下来,秋日烂漫的阳光显得太刺眼,两人都低着头,在医院的荷花池前坐了许久。
杜若买来热咖啡,两人坐在长椅上默默地喝。
唐景人的粉色头发有些长了,刘海刺着眼睛,两侧的头发用黑色的大夹子夹起来,露出漂亮的下颚线条。军色的小v领t恤外面罩着oversize的薄风衣,整个人瘦得像一阵风。他有些憔悴,皮肤被秋风吹得稍显粗糙,颜色也像极了秋叶的颜色,透出衰败的枯黄。
杜若意识自己从来到医院到离开医院,一个字都没有说,她觉得自己应该绞尽脑汁也要吱一声。于是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准备开头,却发现唐景人的眼睛里掉下了第一颗眼泪。
她紧紧捏着手中的咖啡罐,把话儿吞回了肚子里。
谁需要什么话语呢?生生死死,命运将人生吞活剥,最后还得要自己咀嚼消化。他自个儿面对着荷花池,似有非有地哭了十多分钟,那强忍住的啜泣声,像个偷偷哭泣的孩子。十多分钟后,他用衣袖把眼泪擦干,问:“今天是几号,现在是几点?”
“十月十九号下午四点二十分。”杜若看着手表答道。
“我得回去rubus开会,紧急召集。”
他还能回去开会,杜若却感觉自己恢复不过来,只能回家洗好躺平等时间流逝。一直躺到晚上,饭点早就过去,她饿得前肚贴后背,也不知自己有否睡着,就爬起来去了firehouse。
firehouse聚集的或是籍籍无名追梦人,或是小有成就的艺术家,大家约定俗成一般,23点之前,店里给人沉静、温文尔雅的感觉,但23点之后,一切就会失控。如果唐景人不在,杜若一般都会在23点之前走人。当然她是常常不喜欢23点之后的,那时的唐景人语无伦次,喜怒哀乐都莫名其妙,神志不清中动不动就暴走了,拉也拉不住,只能保命。
今晚她一直待着,用了一颗柔软的心等23点的到来。她是越来越能原谅的,包容那个不讲道理的三岁唐景人,起码他几乎不会吐得流眼泪,然后哭诉着说:“我过得好苦啊,若若,你跟错人啦!”
要是这样,她会尴尬得不知如何自处。
说来奇怪的,他就是这样从不说苦,顶多就是苦恼,会蹲在地上托着腮帮子撅着嘴巴沉思,然后谁来,谁就能把他领走。杜若一心一意地想着他,他却始终没有出现。这样的夜晚他不来firehouse,他能把自己放到哪里去呢?
杜若等来的,居然是泰斯。泰斯虽然是主唱,却从来没有主唱的锐气,出演节目不是最活跃的那个,在演唱会里也不是最富表演欲的那个。他的本性对于杜若来说,一直都是个大写的迷。但他留给杜若的印象,一直就是这样不争不显不露,安安分分自得其乐。
他也是墨镜爱好者,但和唐景人不同,别人都不知道墨镜下的唐景人是长什么样子的,而大家都知道墨镜下的泰斯是副什么模样——单眼皮,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黑色素和细纹,周周正正的。
泰斯独自一人站了西南角的一张小圆桌,默默地喝着清酒。杜若每回都是习惯坐在吧台的,这样便于和谭沥聊天。今晚的话题很伤感,谭沥跟她说着康倪离开ru
分卷阅读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