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遗秋眼前一阵眩晕脑子昏昏沉沉,半躺在轿子里,待头脑清醒一些,他才看清楚眼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一个红色的木箱子,摇摇晃晃的,像是有人抬着,再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虽有些凌乱,但是还能看出是绣着凤凰图案的红嫁衣。
苏遗秋心里咯噔一下。
这伙劫匪恐怕不是要劫财,而是要劫色。
怪不得给他头上插满金钗,原来是要把他虏去嫁人!
苏遗秋深受某棠小说荼毒,在他眼里,劫色比劫财的性质更严重,他不知道自己会被绑到什么地方,从刚刚他呼救时周围人的反应来看,现在呼救根本没什么用。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绳子,张嘴咬住,试图把绳子咬断。
至少得让自己的活动方便一些。
这绳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反正他不认识,他的牙咬得生疼,也没把绳子咬出一个缺口,反而让自己的手腕被绑得更紧,甚至勒出了几道红印。
苏遗秋深吸一口气,再次咬住了绳子。
就是在这个时候,帘子被人掀开了。
那是一个神色略微阴郁的男人,眉峰凛冽,凤眼微眯,眼角上挑的弧度异常好看,鼻梁高挺,给人一种冷冽之感。
苏遗秋腹诽道:长得挺帅,就是这眼神太吓人了。真的。
那男人穿着大红的喜服,衣服上的金线在阳光底下折射出晃眼的光,苏遗秋叼着绳子冲他眨眨眼,讪讪地松开嘴,僵硬地扯着唇角笑了笑,蜷缩的手指松开,冲男人招了招手。
嗨
苏遗秋尴尬极了,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的眉心皱起,凤眼死死盯着他,就像是盯住猎物的狼,危险的毒蛇,忽地,男人冷笑一声,说道:你不必强颜欢笑。
不等苏遗秋反应过来,那人就把帘子放下了。
苏遗秋害怕极了。
他到底要不要笑?
哥你别走,咱们有事好商量?
那男人走后,几个人一把掀开帘子,苏遗秋看见那几人的时候下意识蜷缩进轿子里,冰凉的手微微颤抖。
好家伙。
一群容嬷嬷。
个个凶神恶煞,仿佛下一秒就能掏出针往他身上扎。
两个人一齐把手伸进轿子,一人拽住苏遗秋一只胳膊,拖着苏遗秋就把他从轿子上拽了下来,其中一人顺手抓住了苏遗秋的红盖头,在苏遗秋被拽下轿子的前一刻,蒙在了苏遗秋的脑袋上。
你们干什么?!
苏遗秋开始慌了。
我我告诉你们,这是犯法的!你们不能我唔!
一个老嬷嬷伸手就要捂他的嘴,苏遗秋把头一甩,一口咬上去,死死咬着不松口,又有人走过来,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把那人的手松开,然后立刻往他的嘴里塞了一块布。
布团塞住整个口腔,苏遗秋只能从喉咙中发出些模糊不清的音节,不住地摇头挣扎。两个人架住他,苏遗秋只能看见地板,往地上一瞥,还有好几双脚站在旁边候着。
他停止了挣扎,本想找机会逃跑,有人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按住他左边的肩窝狠狠一扣,苏遗秋疼出了冷汗,浑身发抖。
他的左肩有贯穿伤。一直没有好利索,平时举起胳膊都能疼上一阵。
苏遗秋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自己这样了解。那人依然紧紧地捏住他的肩膀,苏遗秋学乖了,不再挣扎,被人架着跨过了门槛,来到一处大堂。
二人按着他,想强迫他跪下。
苏遗秋肩膀一甩,就是不愿意跪。腿弯上就狠狠挨了一脚,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听见有人喊。
一拜天地
有人按着他弯下腰,额头轻微触地。
他稀里糊涂地和人拜完了堂,那些人不给他留一丁点儿喘息的功夫,又把他拽了起来,连拖带拽地往旁边走。
忽然有人和他说了一句话。
苏遗秋,别试图挑战朕的底线。
朕?
苏遗秋?
这人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一直到被人扔进一间房,锁上房门时,苏遗秋都没反应过来。
他拽下红盖头,盯着摇曳的火烛想了足足半晌,那火烛都烧下去了三分之一,苏遗秋才想通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个苏遗秋。
他刚刚看过一本有五个渣攻的古早虐文,里面有个受,也他妈叫苏遗秋:)
他这是穿书了!
好耶!
从此和结课论文期末考试说拜拜,过上除了吃就是睡的颓废生活个鬼。
这本书的内容极其简单,就是五个渣攻轮番上阵侮辱主角受,最后把主角受折磨到傻,最后其中一个渣攻干掉另外四个渣攻,和真傻了的主角受欢欢喜喜he的故事。
五个渣攻的折磨手段包括但不限于身体摧残、精神折磨、语言侮辱,对主角受施加摧残的人数在一到五这个闭区间内浮动。
这也能he就真离谱。
苏遗秋带着冷笑看完了全文,甚至在文下调侃道:要不要再加两个攻,凑一队葫芦娃?
而现在,他流下了悔恨的泪水,甚至只想回去再扇自己几巴掌。
他不该去盗版网站找论文资源,更不该摸鱼手贱点开这本古早虐文。
如果他有罪,请让他一天写十篇论文,而不是穿进书里受罪!
在书中,娶亲的情节只出现过一次。
就是故事的开头,主角受陷入地狱的开端被抄家、被渣攻暴君强娶进宫,并且度过一个流血又流泪的夜晚!
苏遗秋想,得跑。
谁不跑谁是大傻逼。
苏遗秋环视四周,想要找剪刀或者小刀把绳子剪开,他在房间里面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圈,没发现剪刀,倒是在桌子上发现了不少稀奇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一根用玉做成的棍子。
一根细细的银簪子。
两个粗到不行的戒指。
还有数不胜数的奇怪东西。
苏遗秋皱起了眉头,愣了片刻,顿时就想起这些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怎么用到人身上的?!
要是真用上了他还能活吗?!
必需跑
恐惧感侵蚀侵蚀了苏遗秋的心境,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心跳异常的快,手脚冰凉甚至有些发抖,他咽了口唾沫。目光落在那根玉棍上。
他拿起那根极其粗的玉棍子,往地上狠狠一摔,玉棍应声碎裂,他拾起锋利的碎片握在手中,一下一下地割着手上的红绳。
就在红绳被割断的下一秒,门外忽地有人高声道:皇上驾到
苏遗秋的后背倏地冒了一层冷汗。
几缕头发散落在额前,沾上了额头滚落的冷汗。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
完了。
无数个念头从他的脑子里闪过,苏遗秋的脑子已经变得空白,手中还拿着那根玉棍子的碎片,即使碎片割破了手,血流到了地上也毫无察觉。
皇帝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皇帝好像已经碰到房门了!!!
他现在遁地是不可能的了,飞天好像也不可能,不是好像,是根本不可能!!!难不成真的要像原主那样,度过一个流血又流泪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