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锋南收到消息的时候,差点又没像当初得知唐浩初在赛道上车祸重伤时站不起来。
尽管赶到后确认了小孩的手只是有一大片淤青肿胀,揉开就好了,其它地方没有大碍,唐锋南依然不放心。更重要的是小孩从医生走后就一直望着自己的手不说话,愣愣的样子特别让人心疼。
唐锋南大概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不能提。本来还想跟小孩严肃讲一讲他偷偷跑去飙车的事,现在哪还管得上这些,只管搂着唐浩初轻轻哄,然后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握住他的手,像把玩什么文玩似的摆弄起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捏来捏去。
其实唐锋南不是在瞎捏,而是专门学了一点按摩手法。
袖子推上去,露出纤细的手腕,纤细到让唐锋南觉得单个手就能将两只一起包住。他这样想,就这样做了,大手像一把锁链,把唐浩初的两只手腕都拷在一起。深了差不多有两个色度的大手攥着纤细的手腕,色差对比的非常明显。
这并不是唐锋南的肤色太黑了,是唐浩初太白了,除此之外,唐浩初的整只手都像没有一点力道似的,就算被人这样攥住,也只虚虚地弯折着。
不知究竟想到了什么,唐锋南像被烫到一样骤然松开手,片刻后神色才恢复如常,重新帮唐浩初按揉。指腹抚过肿胀的地方,又按过脉络和骨节。
唐浩初只觉得手被捏得又疼又酸,指尖都颤抖起来。他也察觉到唐锋南是在帮他按摩而不是乱捏,但酸疼越来越强烈,疼痛甚至爬满了整只手臂,冲得头皮发麻。唐浩初忍不住挣扎着痛呼出声“疼,放开我……”
唐锋南忙停下来,“疼得厉害吗?”他自信自己没有按错,力道也不算重,又道“医生教我的时候有说过会疼,但是疼完就舒服了。我再按轻一点,我们再试一下怎么样?”
生理性的眼泪已经疼到在唐浩初的眼圈打转了,娇娇气气地摇头“不要试了,好疼。”
大眼睛湿漉漉地看过来,唐锋南呼吸一顿,不动声色地握紧了不断轻颤的手,“不试了不试了,我们吃饭好不好?”
唐浩初低下头,凝聚在眼圈里的泪水掉了下来。但一滴之后还有第二滴第三滴,无声无息地没入粥碗里。
这显然不是之前疼出来的生理性眼泪,唐锋南伸手抬起小孩的脸,“怎么哭了?”
唐浩初偏过头不给人看,但唐锋南依然看到了他发红的眼角,立即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眼泪,追问“宝宝乖,怎么了?”
只听小孩的声音里都带着哽咽,“……我就是觉得难受。”
唐锋南心疼的不行,但又问不出是哪里难受。神经衰弱就是会这样,觉得哪里都难受,但唐浩初最难受的不是身体是心理,——他竟连普通跑车都开不好了,重返赛车道似乎当真成了不能实现的梦想。
其实唐锋南也知道他究竟是哪里难受,可他只能装作不知。
今日唐浩初耗到很晚才由唐锋南搂着睡去,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原本睡得还算安稳的唐浩初忽然在梦里喃喃地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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