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没想到顾修撰家中比咱们想的还要好。”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各自感慨,可那些话传到宋侍讲耳中却变了味,他本意可不是这个意思!
那可是卖绣铺的铺子,挣女子钱的营生!
“正巧,我家小妹前几日吵着要我给她准备生辰礼物,等休沐了我就亲自过去瞧瞧。”丁侍讲言道。
“你一人去可不行,到时候叫上我一起,我正好给我家娘子准备个惊喜。”
宋侍讲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人怎么就不明白呢,竟然还要去那铺子,那铺子有什么好的。
可他现在又不能直接说,说出来不就招惹了众人,他越想心中越气,连脚下的步子都慢了。
“宋侍讲,你怎么走这么慢,刚一扭头就看不见你了。”丁侍讲站在假山前的石子路上,扭头笑道。
宋侍讲:....
几人正说在兴头上,谁也不曾注意到假山后竟然还有人。
“真是没想到,就是叫你出来说个事的功夫,竟然还能听了闲话。”林彦博抱着胳膊倚靠在假山上,垂眸看着坐在地上的顾默书。
晌午吃饭的时辰,他好不容易有了空这才将顾默书叫过来,二人本想在这一边吃一边说,毕竟这地方实在隐蔽,一般人不会注意到。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隐蔽,竟然外面人都不曾注意到...
顾默书拿着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碗中,淡淡道:“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情。”
“你真不在意?”林彦博整理了一下衣摆,坐在了他身旁的空地上。
“与其在意他们说什么话,不如多吃一口,你说是不是。”顾默书抬眸,在林彦博的注视下,又夹了一块红烧肉,此时碗中那四块方方正正的红烧肉只剩下两块。
林彦博一噎,这才赶紧拿起碗筷,这可是一念居的菜式,他可得尝尝。
三道炒菜两碗米饭,被他们二人扫荡一空,林彦博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欣慰道:“不愧是一念居的吃食,这水准别说将对面酒楼比下去了,就是在京中站稳脚跟都不成问题。”
“那你觉得这里面哪个最好吃。”顾默书将碗筷收好重新放进食盒中。
林彦博摸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 “这三道菜,你若让我直接选还真不好选,每一道都有每一道的特色,不过若一定要说一个,我选红烧肉。”
“哦?为何。”
林彦博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这道菜基本上是个酒楼就有,不过每一家有每一家的味道,你这道在我心中排得上前三。”
顾默书点点头,认同他的话,毕竟这道菜是齐禾的拿手菜,当年也是将这个食谱卖给了郭暖才换来了那些银两。
时隔多年,这道菜仍旧是郭暖酒楼中的招牌菜,就连来到京中,也能在林彦博心中排上前三。
“你笑什么呢,这么高兴。”林彦博用胳膊戳了顾默书一下,又道:“那会同你说的你可别忘了,我专门又给你打听了一下,那张界酒楼当年出事确实有问题,但背后没有涉及到朝臣之人,你暂且放心,到时候开张别忘了铺子中给我留位子。”
“自然。”顾默书扶着假山站了起来,又同林彦博道了一次谢。
若不是他,京中弯弯绕绕哪里不能触碰他都不知晓,好在现在一切明了。
他们二人等外面没了动静,这才一前一后从假山中出来,各自回了屋中。
顾默书提着食盒一进去,便被人拽到一旁,待他看清,这才发现此人正是刚刚说话的丁侍讲。
不等他开口问,丁侍讲先笑道:“听闻顾修撰家中开了绣坊,不知在哪条街,我想着得空过去,给家中小妹买绣品。”
丁侍讲声音不大,屋中其他人并未听清,但刚刚一同过来的那些人,不用想自然就知道他这是在说什么。
“家中小铺在南城永宁街,您若过去告诉我就是,我同您一起。”顾默书装作吃惊的样子,整理好情绪后才道。
丁侍讲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更自在。”
顾默书了然,同他再也未多说什么,等人离开后这才提着食盒回到自己位子。
一直到夕阳落下,外面树枝上的鸟儿飞回窝中,翰林院里的钟声这才敲响。
顾默书收拾好东西在余晖下走出宫门。
章原同顾柏早就在外面等候着他,见他一出来,顾柏就迎上来接过顾默书手中的食盒。
“今日在家中可做功课了?”顾默书同他上了马车,一坐下就问道。
虽年岁上顾默书只比这孩子大上几岁,但一言一行于顾柏来说却有一股压迫感。
他垂着头,老老实实应道:“上午时做了,下午在院中陪团团玩了一会儿。”
顾默书见他越说声音越小,便知这孩子怕他数落,他言道:“你心中有数就好,明年下场别到时候哭鼻子。”
下场?!顾柏不可思议的看向顾默书,见大人闭上了眼,他强忍着没有问出声。
他是奴籍是不能下场的,可大人说让他明年下场,那不就代表...
顾柏鼻子一酸,眼眶红了。
等马车停靠在门前时,顾柏也整理好了情绪,他挺直了腰抬着头一脸喜色的看着顾默书。
“明白了就好,进去吧。”那炽热的眼神让顾默书有些不自在,他指了指门内,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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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院中没有光亮后,顾默书又悄默声的推开了齐禾的屋门。
这些日子得空他们便会在深夜谈话,不过多是正经事,有时是翰林院之事有时是铺子中之事。